第(2/3)頁 身穿獸皮衣,大部分頭皮刮得精光,只在腦門正當中留了巴掌大一片頭發,扎了三根小辮的魁梧漢子走到盧仚身邊,‘呼哧’喘著氣,將一個粗布包裹遞了過來。 這漢子的衣著打扮,還有他袒露開的胸膛上,露出的血色猙獰虎頭紋身,分明標注了他的身份——他是來自北方汏州的蠻子,而且是最野蠻,最兇殘的那一族類。 “仚哥,你要的東西。呼,這一路好趕。你昨夜讓人給我傳信,我天沒亮就出門了?!? 大漢‘嘿嘿’笑著,生得兇橫無比的大方臉上,那笑容居然是如此的淳樸、憨厚,甚至透著一股子頑童的天真。 盧仚回頭,輕輕拍了拍大漢比尋常人大腿還要粗壯許多的胳膊,‘噗嗤’一聲樂了出來:“阿虎啊,辛苦了……嘻,我有個笑話,你要不要聽?” 大漢阿虎瞪大眼睛:“笑話?啥笑話?不要說太復雜的,太復雜的我聽不懂。” 盧仚稍稍提高了聲音,他大聲笑道:“這笑話就是——國子監副山長白長空老爺子的寶貝孫女,要進宮伺候天子去了!” 阿虎目光呆滯的看著盧仚。 他完全沒能從盧仚的話里面,感受到任何的笑點。 他眨巴眨巴眼睛,雙手用力的拍了拍光溜溜的腦袋,扭頭看向了白家大門,突然咧開嘴,‘哈哈哈哈哈’的大笑起來:“好笑,好笑,太好笑了!” 盧仚翻了個白眼。 白長空、白閬、白奚等人身體微微哆嗦著。 他們看到了盧仚,更聽到了阿虎的笑聲,但是此刻,他們完全沒心情料理盧仚。 可以說,自從白長空當年游學,被劫匪差點殺死,得盧仚祖父盧貅所救一事之后,白家最大的危機出現了。 白長空深吸一口氣,扭曲的面孔回復了平靜。 他渾身汗水頃刻間蒸發得無影無蹤,他帶著和煦如春風的笑容,走到了紫衣小太監的面前:“這位公公高姓大名?老夫……” 紫衣小太監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輕聲向白長空笑道:“唉喲,白山長太客氣了,搞得奴婢心里怕怕的不踏實……咱們這些沒根的‘閹’人,平日里白山長哪里放在眼里?突然變得這么客氣,這,這……” 指著和尚罵禿驢,紫衣小太監這話不怎么厚道。 不過,白長空和他的那些大賢好友,平日里言必稱‘閹黨’,動輒訓斥、指責,時常發文章痛斥‘閹黨誤國’。他突然朝著小太監展顏微笑,這和他平日里的為人的確不符。 白長空的臉劇烈的一抽。 他的笑容逐漸收斂,目光變得清冷無比,直勾勾的盯著紫衣小太監:“是了,老夫和爾等閹黨,有什么好說的?什么陰謀詭計,你們只管使來!” 白長空曼聲道:“老夫白長空,生平為人坦坦蕩蕩,堂堂正正,一心為國,絕無私心,任憑爾等鬼蜮伎倆,老夫只當微風撲面。無論你們有什么陰謀詭計,只管來,只管用!” 轉身,白長空朝著大街上逐漸圍起來的人朗聲道:“前日,老夫才在九曲苑血諫天子,讓他親賢臣、遠小人,只要大胤能國泰民安,老夫何惜此身?” “只是沒想到,老夫畢竟還是得罪了那些禍國殃民的閹黨,他們的報復,居然來得如此之快……魚長樂,你想要將老夫唯一的孫女弄進深宮肆意加害,老夫豈能容你?” “寧可玉碎,不可瓦全!” 白長空重重一跺腳,斬釘截鐵般說出了最后八個字。 遠近眾多人齊聲叫好,更有人紛紛鼓掌,為白長空加油助威。 如此義正辭嚴、威武不屈、富貴不淫,‘國之棟梁當如是也’! 盧仚心口一冷——‘寧可玉碎、不可瓦全’,白長空已經做好了犧牲自家孫女的準備? 這……簡直喪心病狂!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