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哦，草民真定劉因。殿下入京覲見大汗途徑真定，曾有幸一睹殿下風采！”那人略一躬身施禮答道。

    “原來是靜修先生，失敬、失敬！”脫歡聞聽，揮手讓親隨退下，急忙拱手回禮道。

    劉因?qū)W識聞名中原，脫歡當然有所耳聞，而真定是他入京覲見的必經(jīng)之路，其時自己深受大汗喜愛，風頭無兩，沿途官員士紳當然會極力討好，遙迎遠送都是平常之事，其能認出他也就不新鮮了。

    “草民沖撞了王駕，還請贖罪！”劉因向側(cè)躲了一步，不敢受禮，反而請罪道。

    “是本王莽撞了，讓先生受驚啦！”脫歡深知劉因在漢地中的聲望，也不敢過于托大，連連擺手表示無妨，可心中仍有疑惑。真定早已失陷多時，可其卻出現(xiàn)在南朝皇帝行營中，他又問道，“史氏獻城出降，已被南朝皇帝赦免，舉族遷往江南，難道先生……”

    “說來慚愧，去歲真定被圍，草民授命與南朝商談，想保百姓周全。但是因言語觸怒了南朝皇帝，便被其留置在行營中，至今已近一年了！”劉因知道南朝皇帝對外宣稱囚禁自己，意在保護自己的名聲和安全。而當下他知道兩國正在和議，又知道了其的身份，當然不會貿(mào)然和盤托出。

    “呵呵，南朝皇帝自小最是記仇，可謂睚眥必報，先生為民受過，只是實在令人唏噓啊！”脫歡聞聽其遭遇，卻是正符合南朝皇帝一向行事作風，笑笑安慰道。

    “代民受過實不敢當，不過在這里衣食無憂，卻也算得上因禍得福了！”劉因輕嘆口氣自嘲道。

    “先生乃是我朝大儒，聲名傳遍四海，南朝皇帝自是不敢苛待。只是先生怎么到這會同館中居住了！”脫歡也不傻，他擔心其已投靠南朝，當然不敢輕信其所言，再次出言試探道。

    “我自真定被囚，便一直跟隨南朝皇帝行營輾轉(zhuǎn)各地，他們見我一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難以逃走，看管也逐漸松懈，只要不出行營便不加約束。”劉因道，“前兩日，南朝皇帝召集眾將議事，可能擔心吾偷聽，便欲將我移居它處。吾曾聽聞前朝占據(jù)中原后，修建中都城，將開封艮岳諸多太湖花石移至西苑，就請他們將吾安置在此，也好借機賞玩。”

    “先生身居龍?zhí)痘⒀ǎ尤荒芴┤惶幹瑢嵲谧尡就跖宸　泵摎g笑著道。其所言卻也正符合那些大儒名士又臭又硬的性子，心中戒備也稍有放松，可也不得不佩服他們的淡然。

    “愧不敢當！危亡之際，不能為朝廷效力，卻茍且偷生于世，實在是吾輩之恥！”劉因聽了羞愧不已，后退兩步躬身俯首沉聲道。

    “先生何辜，皆是朝中那些奸佞之輩之過，弄得民不聊生，國不成國！”脫歡上前將其扶起道。

    可能是處境相仿，也許是被劉因的言語觸動，也許只是想尋一個人傾訴煩悶，或是想向這位大儒討教。脫歡并沒有就此告別，而是相邀只有一面之緣的大儒到前邊的涼亭中敘話，待其應允后，遣隨從取來茶具，在亭中烹茶聊天。

    忽必烈執(zhí)掌漢地后崇尚漢學，重用漢臣，脫歡自幼曾接受漢儒的教導，談不上精通漢學，卻也飽受熏陶，且成年后又鎮(zhèn)撫江南十余年，又與江南士人多有往來。所以雖不擅于詩詞歌賦，但也不至于露怯，兩人倒也詳談甚歡。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