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他不但猜出這是一匹官馬,而且還知道來自于哪批馬綱。 不過,關他屁事兒? 李含章是洋州通判之子不假,但官馬皆由茶馬司全權管理,雙方就不是一個系統的。 宋代的文官分權非常離譜,一個省(路)甚至沒有真正的主官:轉運司負責財政,提刑司負責刑獄,常平司負責推行新法、掌管新法收入、兼管山林礦澤及部分商品專賣權(提舉常平司的權力,一直在擴大,至徽宗朝達到頂峰)。 這三個衙門,互不統屬,上與朝廷對接,下與州軍相連。 省(路)級政府,似乎存在,又似乎不存在。 因此州官權力極大,知州不僅管理民政,甚至掌握著兵權。特別是邊疆的知州,經常讓武將擔任,有一些武將知州,一干就是十多年。 于是,通判的責任也大了,利用財權制衡知州的兵權。 如果是正常的綱馬被搶,州官肯定有治民不利的責任,可去年丟失的并非正經綱馬啊。 正經綱馬,不走漢水! 說白了,茶馬司監守自盜,暗中搞馬匹走私,還以馬綱為名押貨,半路被山中土匪給劫道。 別說州官不會幫忙調查,就連茶馬司自己都不敢聲張。 “哈哈,三郎君,這么早就來啦!”朱銘朗聲笑著出來迎接。 白崇彥立即介紹:“這位是洋州通判李相公之子,李家二郎,含章可貞兄。” 一聽是州判之子,父子倆連忙見禮。 李含章微笑作揖,既未表現得熱情,也沒表現出不屑。 白崇彥又讓幾個跟班上前,說道:“六十貫錢,全都已帶來。至于那幾畝山地柴林,也值不得多少,便贈予兩位了。” “不可,”朱國祥立即拒絕,“該多少便是多少,田產怎能贈予?” 白崇彥道:“大郎莫要推辭,真不值得幾個。” 朱國祥堅持道:“情歸情,理歸理。如果三郎君非要贈予,那支毛筆我們就不賣了!” 聽父親這么一說,朱銘也附和道:“的確如此,田產不可贈予。” 父子倆初來乍到,莫名其妙接受別人田產,等于欠下了白家天大的人情。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軟,不便于今后平等相處。 收下此田,因果纏身,就跟白家綁定了。 當然,會有這種想法的都是君子,貪利小人巴不得可以白撿。 “這……好吧。” 白崇彥只能作罷,同時又覺稀罕,居然送田產都送不出去。 此時此刻,李含章的眼神卻微變,他本來沒把父子倆當回事,現在卻感覺這兩人特別有趣。 一對三餐不繼的父子,被迫頂著流言蜚語,寄住在寡婦家里乞食,竟然不被田產誘惑拒絕饋贈。 放眼全國,有幾人能做到? 小廝們抬著四個籮筐過來,框里裝著的全是鐵錢。 在無法使用交子的時候,四川的“大宗”交易,都是直接稱斤數的。質量好的鐵錢,十三斤為一貫;質量差的鐵錢,二十五斤為一貫;甚至有五十斤為一貫的爛錢。王安石改革鐵錢后,終于變成六斤為一貫。 只能稱重量,根本沒法數,可以這么聯想,讓你數幾萬塊錢的硬幣有多恐怖。 眼前這60貫鐵錢,都是王安石之后的新錢,總重量有300多宋斤(1宋斤約為640克)。 昨天還一文不名的父子倆,瞬間就有錢了,而且還是幾百斤錢。 朱銘看著籮筐,感覺有些哭笑不得。 這年頭經商,真是力氣活啊。 別扯什么交子,那玩意兒已經無人問津了。 在官方發行交子之初,各種制度其實非常完備。 首先必須有本金儲備,36萬貫儲備金發行一界交子,確保可以隨時兌現。其次,每界交子的有效期是兩年,期限一到,回收舊交,發行新交。最后,交子可以用于交稅,官府不得拒收,提高交子的信用度。 王安石主導變法,交子從此走向崩潰。 由于變法采用激進的財稅新政,全國各地都需要撥款,再加上北方戰爭又起,國庫空虛之下,只能濫發紙幣補虧空。并且不再回收舊交,紙幣快用爛了,你自認倒霉吧,反正官府不給兌換新的。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