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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人提出的理由有二:
其一,援軍剛剛抵達,但休整不過半個時辰,偏師看起來是反復折騰,但其實已經休整了大半夜,比氣力,還是偏師更足;其二,營寨是他們修的,淺灘位置也是他們往返渡河時發現的,他們更熟悉地形,更何況此番撤退時還專門破壞了一些柵欄和壕溝,魏軍晚間奪取營地,未必來得及整修,這些東西也是他們才能清楚。
對此,張行當然從善如流。
“單大郎與常負、梁嘉定、黃俊漢、孟啖鬼五營合計步騎六千人主攻,伍二郎將兵馬留下來給三娘,且去盯住趙行密?!睆埿腥缡歉牧塑娏??!爸苄蟹丁⒑跇n、樊豹以一營甲騎兩營輕騎隨后從上游渡河,繞行大營西側協助包抄進攻;賈越、王雄誕、唐百仁三營四千人渡河后在河南岸立住,我與白有思、伍驚風、徐世英三營不渡河,只在汴水北岸立住,六營兵馬夾河而立,稍作休整,相機而動……”
這一次,眾人都無反對意見,便要行動。
“還有……單大郎?!蔽⑽l紅的月色下,張行再度喊住對方?!安灰桃鈱で蟀鼑鷼灉?,簡單擊潰足夠了,也不要跟對方的凝丹高手糾纏,對方逃,就讓他們逃,然后用騎兵追擊擴大戰果就行……我們要防備司馬正可能從汴水南岸或北岸過來的援軍,還要防備留縣那里大營被反擊!”
“曉得!”單通海應了一聲,便在三日內第二次離開了自己在汴水北岸的大營。
就這樣,單通海、伍常在等人先行,周行范、劉黑榥、樊豹等人次行,接著,賈越、王雄誕、唐百仁再次行,很快就輪到了張行等最后的中軍。
而在起身的這一刻,張行抬頭看了眼已經微微澹掉的雙月,忽然追加了一個軍令:“傳令下去,讓范廚子棄了碭山去接替豐縣,讓尚懷恩棄了方與去沛縣,讓豐縣的王焯跟沛縣的牛達集中兵馬往留縣大營趕!再往后接著派人,讓李樞和房彥朗把金鄉的剩余兵馬都送來,有多少送多少,不必再整飭建制,讓李樞親自來,陳斌也來!”
白伍徐三人雖然有些愕然,卻皆無言語,徐世英更是即刻主持軍令發布,而軍令一發,張大首席也不再遲疑,立即隨部隊開拔。
待到了凌晨時分,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根本不需要誰來匯報,坐在汴水一處淺灘北岸的張行便聽到了西南面的喊殺聲。
單通海已經發動進攻了。
“怎么回事?”奉命從汴水南岸西進防御的諸將中,右御衛左翼第一鷹揚郎將趙行密修為最高,因為序列和資歷緣故也是這一路援兵名義主將,戰事剛一開始,身為成丹高手的他便察覺到動靜,然后翻身坐起,一面大聲詢問一面往外走去。
走出大帳,喊殺聲已經震天,迎面便有親信下屬軍官回復:“將軍,好像是賊軍夜襲?!?br>
“夜襲?”趙行密詫異看了一眼頭頂的天色,立即意識到對方沒說錯,天色雖然挺亮堂,但雙月尚在,確實沒有天明,但馬上他就又茫然起來?!按藭r來襲,他們又是什么時候渡的河?”
“自然是夜中?!?br>
“單通海?”
“不確定,但還能是誰?”
“這大營是陷阱!”趙行密稍一思索立即醒悟,并迅速下令。“傳令各營外圍各部,要直接將軍令送到隊將一層,讓他們謹守營盤,不許擅動,等待救援,然后派出哨騎,有一個算一個,四面而出,往彭城(徐州本據)送信求援……再去喊牛監軍過來!”
侍衛們轟然應諾,并沒有過于驚惶,而監軍牛方盛因為就在趙行密中軍,也迅速被喚了過來。
“牛監軍?!壁w行密此時已經在帳內披掛過半,卻只是坐在那里來言?!百\軍狡猾,這大營根本就是故意設餌……我已經下令謹守,等待救援,只恐怕司馬、張、元三位另有想法,而我馬上要作戰,支援外圍,又不好去當面詢問,請牛監軍辛苦一些,四面溝通,只以我中軍大帳為本據,相互聯絡?!?br>
且說,牛方盛雖也有些修為,卻是典型的文修路線,家學也多是道德人心文法吏那一套,便是出仕,也是圣人跟前的文書近侍起家,跟其他關隴大族根本不是一路的。
這么一位典型的年輕文臣貴族,甫一遭遇突襲,便不由慌亂,此時聞言,雖然稍安,卻還是有些不得其要:“趙將軍,若是你去支援了,一時見不到,其余三位將軍想法不一,我該如何?”
趙行密心下無語,但這是要緊時候,根本不好打哈哈的,便一邊起身去拿頭盔,一邊撂了底:“正要閣下以監軍身份約束他們,不要擅自逃散,務必堅守待援!須知道,咱們連日連夜從泗水口至此支援,再加上暑氣過重,士卒早已經疲憊萎頓到了極限,一旦有人逃逸,便如河堤潰水,野火燎原,根本止不住的,到時候就是人家的口中食了!”
牛方盛終于醒悟,而他方要再說些什么,那交代完畢的趙行密卻已經又拎起一把直刀,徑直出帳去了。然后只是一躍,便卷起一股海藍色的真氣,宛如陸地上憑空卷出一股海浪花一般,托著他向前方空中飄去。
這一手功夫,非修為深厚技巧嫻熟根本使不出來,任誰在這里都要稱贊一聲的。
實際上,眼見如此,跟許多營中士卒一樣,牛監軍也多少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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