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司馬氏一手遮天也是那位圣人自己選的。」張行嗤之以鼻。 「這倒是實話。「王焯難得停下來嘆了口氣。「這廝到了江都后,多疑暴躁,以至于誰都不信,倒是司馬長纓戰死斷后一事,讓他覺得司馬氏稍微可信一些,便將江都軍事托付給了司馬化達兄弟,反正也是當年的侍衛……徐州這里,一開始也的確有覺得讓司馬氏父子內外軍權俱握不妥當,所以當日拿韓引弓代替了司馬正,但韓引弓一跑,反而更信任司馬正了。」 「不止如此。」張行認真想了一想。「這位圣人沒那么糊涂,他應該還有覺得司馬長纓一死,司馬正又年輕,司馬化達兄弟修為不足、名聲不好、黨羽離散,反而可以使用的意思……真讓吐萬長論和魚皆羅這兩位老牌宗師來總攬江都軍權,他反而睡不著覺。」 「根本不用攬江都軍權,這兩位只是前線始終不能鎮壓義軍,他在江都便已經快忍受不住了,但這廝多少還曉得一個宗師意味著什么,所以沒像以前那般暴虐,直接處置。」王焯平靜來對。「也不想想,那兩位宗師對上的分明是一位大宗師和整個江東江西的上上下下,能維持住已經不錯。」「說起此事……」張行忽然話鋒一轉。「來戰兒是怎么回事?他把來戰兒留身邊我懂,怕死嘛,但為何不讓來戰兒順勢領江都軍權呢?」 「龍頭何必明知故問?」王大頭領看了一眼張行,沒有直接回答。 張行當場喟嘆:「他連自己一手提拔的心腹都要疑嗎?」 「誰讓來戰兒恰好是江都本地人,而且做了許多年的徐州總管與江都留守呢?」王焯冷笑不止。「而且來戰兒又算什么?這位陸上至尊眼里,除了他自己,什么是不可以棄的?自家兄弟殺完,接著殺堂兄弟,如今堂兄弟也就剩一個在北面「觀海,了,兒子稍微出息就要廢掉都這樣了還鎖著齊王在江都城,皇后去了勸了幾句,便當場發作,不許幾十年的發妻再說話……龍頭還記得那些個舍不得宮廷生活被放還的宮人嗎?」 「自然記得。」 「一回去便以勾結黜龍幫的名義盡數斬殺了。」王焯長呼了一口氣出來,望天不語,頭頂卻只有一輪無聲的烈日。 張行同樣往頭頂看了過去,然后不由失笑:「圣人自稱陸上至尊,是想比照哪位至尊呢?三輝還是四御?」 「便是比三輝,也有一句「時日曷喪,吾與汝皆亡,的老話在吧?」王焯干脆來答。 話到此處,兩人其實 早已經干完活,卻是一起收好工具,隨即,王焯下去在水坑里擦洗了臟污,而張行則恬不知恥的從一個孩子手里接過了人家半天的勞動成果,所謂半破簍子泥鰍,只給了一把銅錢,便也與王焯一起上岸了。 離開菜園子,這一次雙方不再說徐州和江都,而是開始討論一些關鍵的問題,但卻意外的簡單和干脆。 「這次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多的不說了,只說你的安排,要看杜破陣來不來。」張行認真以對,并沒有征詢意見的意思。「若他來,我就把譙郡渙水東北面的瓚縣和永城一并交與你,讓你做個總管,然后再附屬于李龍頭麾下。」 「那我多謝龍頭體諒了。」王焯點點頭,竟是不問若杜破陣不來又如何。 當然,張行也一直沒有問對方,如何曉得那么多江都內情的? 雙方心照不宣,一起來到村里,遇到了剛剛忙完的徐大郎,吃了頓飯,便干脆一起往下一處村莊而去。 當日,早就日漸熟稔起這類工作的一行人便直接走了四五個村落,照這個架勢,再過兩三日便可以完成張大龍頭「大干五月天,走訪兩郡一百村,徹底清理蛀蟲私兵」的行動。 算算時間,完全不會耽誤濟陰城內的大決議。 實際上,就在張行在外面村子里兜兜轉轉的時候,濟陰城內早已經熱鬧非凡,魏玄定和幾位留后先行抵達,緊接著,河北的頭領與齊魯兩郡的頭領也紛紛趕到。 眾人立場不同、心思不同,再加上張行的心腹班底也留在彼處,李樞本人尚在城內倉城安坐,尤其是程知理因為一些事情明顯陷入到不安之中,引來一些人的邀請與拉攏,而單通海一來便明確選擇了前往李樞這里拜會,端是上演了一場好戲。 不過,大家似乎心知肚明,這些戲碼都只是逢場作戲,大家更關心的此后的職務分派與落實,幫內委實沒人能再掀起波瀾,實際上阻攔新的張首席的出現。 杜破陣是個巨大的變數,但即便是他也不能影響最終結果的。 又過了兩日,就在張行查探完了一百個村落,準備折回的時候,忽然得到確切消息,說是杜破陣來了,便干脆轉向周橋大市,準備等待對方一起北上。 然而,很快消息傳來,杜破陣與陪同他抵達的伍氏兄弟、莽金剛、王雄誕等人止步于楚丘城。 張行莫名其妙的,難道還要自己去請不成?便讓王焯南下,稍作詢問。 而王焯匆匆折去,復又與王雄誕一起匆匆過來,輕易告知了張行原委,原來,杜破陣雖然答應所有人要來,但似乎明顯帶著怨氣,所以在得知張行就在前面濟陰邊境上以后,干脆止步。 「看他意思,應該是要當日快馬趕到。」下午時分,烈日不減,滿頭大汗趕回到周橋的王焯剛一進門便如此講解。「反正不想跟龍頭一起走。」 「他有什么資格帶怨氣?」在周橋等了一晚上加大半個白天的張行一時無語。「人的野心一漲起來,都這樣嗎?」 王雄誕在旁欲言又止。 張行醒悟:「是因為我點出來徐州跟他勾結的事情,影響到他義薄云天的形象了?還是覺得我在無端疑他?」 王雄誕沒有吭聲,只是搖頭。 旁邊喝冰鎮酸梅湯徐大郎聽不下去,或者說是委實看不慣張大龍頭和王大頭領以及小王頭領三個聰明人一起裝糊涂,干脆認真提醒:「許是要裝作自己無端被疑的樣子,才好繼續義薄云天。」 眾人登時無言以對。 片刻后,還是張三爺臉皮厚,主動來問王雄誕:「他既不來,有些事情也該與我做交代……輔伯石的事情說了嗎?」 「說了。」王雄誕趕緊來答。「他的意思是輔伯石可以回去,但一 千多淮西長刀兵也該回去,對應的,他可以讓李子達帶一千新的精銳淮西長刀兵過來……」 「可以。」張行平靜以對。「酂縣永城歸內侍軍說了嗎?」 「說了,沒反對。」 「莽金剛我要專門提溜出來說了嗎?」 「也說了,也沒反對,莽金剛都來了。」 「那他有什么要求?」張行忍不住反問。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