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妮娜小心翼翼地掩飾著自己的行跡，與其他人微笑地點頭頜首，假裝自己正在前往尋找“某人”聊天的路上，不動聲色地離開了派對現(xiàn)場，來到了酒店房間的外面陽臺上，清爽的空氣撲面而來，腦袋瞬間就清醒了些許。

    新奧爾良的夜色自然無法和紐約相提并論，但比起寧靜祥和的火奴魯魯來說，城市的繁華與喧囂還是變得真實起來，斑斕燈火映照著漫天繁星，朦朧的光暈模糊氤氳地描繪出夜色的模樣，即使置身于酒店高層，無法捕捉到樓下的嘈雜聲響，也仍然能夠勾勒出城市的獨特風景線，那一盞盞光芒所代表的，可能是一場派對、可能是一個家庭、也可能是一份工作……夜幕已深，城市也仍然沒有沉睡。

    站在陽臺旁邊，妮娜微微發(fā)燙的臉頰稍稍冷卻的些許，獵獵風聲送來了淺唱低吟的歌聲，她想當然地認為是派對現(xiàn)場傳來的音樂，回頭朝著大廳方向望了過去，隨即就意識到身后那若隱若現(xiàn)被留在派對現(xiàn)場的是舞曲，而耳邊飄忽不定的旋律則帶著一絲淡淡的哀傷和落寞，這顯然是不同的兩件事情。

    “嗯……嗯嗯……”

    那低低的哼唱沒有歌詞，卻能夠在簡單的樂符中尋找到一絲柔軟。

    “……我仍然記得坐在出租車后排失去了控制，然后在你曾經(jīng)擁有的六樓公寓重修舊好；地鐵站與站之間，你的腦袋依靠在我的肩頭，沉睡不醒；我們用照片記錄那些瞬間，懸掛起來，曾經(jīng)以為那就是永恒，時間永遠定格。

    直到布魯克林（brooklyn）的那一夜。”

    含糊不清的歌聲拉扯著妮娜的耳朵，緩緩地、緩緩地試圖靠近，那在風聲之中搖擺不定似乎隨時都會消散的旋律卻一下一下落在了心頭，沒有哭天喊地也沒有撕心裂肺，只有淡淡的失落，卻讓妮娜忍不住心酸起來。

    那些支離破碎的記憶喚醒了內(nèi)心深處的脆弱，然后殘忍地一點一點撕碎，隱藏在歌聲之中的瀟灑與釋然，卻恰恰透露出了依依不舍的茫然和落寞，如同纏繞在指尖的香煙氣味，即使用香皂也無法洗去即使用香水也無法遮掩，就那樣殘留著，時時刻刻提醒著內(nèi)心深處的那些傷口，現(xiàn)在依舊沒有愈合。

    “我們說出不應該說的話，彼此之間的溝通橋梁就這樣付之一炬，如同木頭搭建起來的一般；現(xiàn)在我再也不會前往布魯克林，好似所有都不曾發(fā)生過，我們就這樣墜落，粉身碎骨，現(xiàn)在我們再也不會交談，現(xiàn)在……我們再也不會交談。”

    妮娜忍不住微微張了張嘴巴，試圖說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一點聲音都發(fā)不出來——不是悲傷不是痛苦也不是苦澀，就只是……無奈和唏噓。

    “再也不會交談”，就如同“再也不會前往布魯克林”一般，彼此之間的橋梁就這樣焚燒殆盡，然后就再也回不去了，多么決絕、多么果斷、多么殘忍，將布魯克林和曼哈頓之間的來路斬斷，徹底流放為一片孤島。

    僅僅只是一句“再也不會交談”，卻道盡了內(nèi)心深處的心灰意冷。

    “自從布魯克林以來。”那帶著淡淡沙啞的男人聲音低低地說出了兩個詞，“since-brooklyn”，沒有了旋律的渲染，卻讓隱藏在聲線里的情緒緩緩氤氳開來，迸發(fā)出了一股難以言喻的錯雜，大片大片的灰色就伴隨著夜色的狂風洶涌而至，瞬間就把妮娜吞沒，瞪大了眼睛，然后胃部就開始一陣洶涌起來。

    她不知道這是酒精作祟，還是情緒翻騰，亦或者是二者兼有之。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