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如果有人此時在大潭的水底架起攝影機,大概會有幸捕捉到這樣一副奇異的有些詭譎的畫面:只見一位飄逸出塵宛若凌波仙子的纖弱女子,慢慢的,以無比優雅的姿勢沉入潭中,并不斷網潭底深處沉落。沉降的一路上,纖弱女子極迅速,卻依舊優雅的,一點點化掉了!她的身形像是放在大火上的火鍋底料里的牛油塊,不著痕跡地消失不見,并完美地融合進入了四周的水流之中。 瞬間,天地仿佛停止了轉動般安靜了下來。 完全與潭水融為一體的江月心閉上了自己無形的眼睛。深深的松了口氣。果然還是這樣無拘無束的狀態比較舒服。他有些不明白,人類也好,動物草木也好,為什么非要把自己局限在一個固有的殼里呢?尤其是人類,披上一層殼還不算,竟還要給自己的殼外加上一重又一重的限制,從衣服,到規矩,再到禮法,層層約束,如何能活的痛快呢? 當江月心還在長河之中當“水妖”的時候,曾經結識過一個喜歡夜釣的漁翁。那漁翁怪的很,無論寒暑,總是在半夜里將他破舊的小舟橫在江心里,放下釣鉤一動不動。遇到雨雪天,他就披件蓑衣,仍舊穩坐船頭,憑瀟瀟細雨漸漸濡濕了須發,任鵝毛大雪迷狂紛披,把小小孤舟中的他也變成一個“雪人”。 江月心每每在月色好的時候會化成任意的形狀,有時是見首不見尾的游魚,有時是不舍水波的水鳥,有時甚至只是無風自起的小小浪花……甚至,他還曾化作人類相傳的“水鬼”模樣,趴到孤舟舷邊,看那漁翁釣魚。 這漁翁顯然是個不稱職的。在漁翁經常夜釣的七八年間,江月心記得那老先生釣起來的小魚兒,兩只手便數的過來。而且,即使是釣上來了,那老漁翁也不過是將魚放在水盂里欣賞欣賞魚兒游動的靈活,便又重新倒回了水中。 日子久了,這個古怪的漁翁竟認出了江月心。無論他變化成何等的外形,不起眼如浪花也好,悚然如水鬼也好,漁翁依然能一眼識破,更會溫溫的問候一句:“你來了?” 江月心奇怪,他能覺察的出,眼前這老漁翁并非修習者,可是既然并無術法傍身,老先生又如何能識破他一個水精的真身呢?既然已經被識破,也算是老相識了,江月心便曾將這個疑問和盤托出,問過漁翁。 記得漁翁只是略微笑了笑,道:“無他,只不過你我氣味相近,便能識得。” 江月心不服:“你是人,我是水,如何便有了相近的氣味?難道你說我是臭的嗎?” 漁翁哈哈大笑,末了才道:“不是身體皮囊的味道,是靈魂的味道……” “靈魂的味道?”江月心奇道:“那是什么味道?”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