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付東流一臉困惑地看著那少年。 “你指什么?瓶子?還是蟲子?”看那少年的樣子,他似乎更愿意介紹他奇特的瓶子。 付東流用手指了指小瓶子,道:“當然是蟲子了!不然還會是瓶子嗎?”瓶子里幽幽放著冷光的蟲子很像是普通的蟻后模樣,只是身子要比蟻后還要大上兩圈,而且還是閃著熒光的綠色,看起來就是有毒的模樣。 “為什么不會是瓶子呢?”少年頭一歪。 “怎么?真的是瓶子?”付東流一楞:“這瓶子……和這個人有什么關系?” 少年噗嗤一樂,笑道:“當然不是,一個瓶子能有什么……盡管這瓶子的確有來頭,這可是蘇千白的親手制瓶……” 付東流深呼吸兩口氣,壓下了自己突然躥出了怒火,道:“好笑嗎?現在都亂成一鍋粥了,外面死了不知道有多少人,你居然還要開玩笑?如果你在這兒能幫上點忙就好好幫忙,如果不能就干脆走人!” 少年很無辜道:“我本來就是要走的,是你不讓我走的呀!” 付東流只覺得腦子里一團亂線:“好好好,咱們能不能說點兒有用的?”就連一直被少年用手壓著的那人,也在不耐煩地蠕動著。 “好了,不跟你逗了,”少年笑一笑,道:“事已至此,我勸你靜心以待……說回正題,這只蟲子名字叫夸蟻,我相信你一定不知道吧?” 付東流點點頭,順便換了一條腿支撐著蹲下,讓發麻的那條腿休息一下:“這還用你說?我要是知道的話還會讓你留下來跟我啰嗦嗎?” 少年倒也沒太在意付東流的急躁,仍不疾不徐道:“夸蟻是一種極其少見的奇異蟲類,我也是在一次極其偶然的事件中捕獲了一只……嗯,為捕獲它,直接導致了一個王朝的沒落……”少年晃晃頭,好像從一個很令他想往的回憶中醒了過來,笑了笑道:“那些都不重要……就說夸蟻,這是一種可怕的蟲子,但是對于某些人,某些野心家來說,卻又是無上的滋補佳品……” “野心家?”付東流似乎聽出來了一點什么。 少年點頭道:“夸蟻一旦放出來,會從口鼻鉆進人的身體,對的,夸蟻的宿主只有人類……因為,人類是唯一一種擁有無盡貪婪欲望的生物……夸蟻寄生在人的身體中,但是,無論是用普通的檢查手段還是使用真氣探查,卻都無法探到夸蟻在人體的存在……為什么?是這樣的,夸蟻一進入人體就會順著血液進入到心臟中,并會在心臟中立即孵化產卵,之后夸蟻的原體就會被血液溶解掉,而且它的蟲卵天生的與心臟細胞結構相似,簡直與人體本身渾然天成,所以根本不會被發現……蟲卵依附在人心中,會令它這個宿主的野心、欲望無限膨脹,促使宿主做出許多難以想象的瘋狂之事……如果這個宿主原本就是一個妄念巨大的狂徒,那么夸蟻的寄生往往就會帶來一場災難,就如同今日之事……而且,只要寄生的時間足夠長,夸蟻會在不知不覺中將宿主的真氣、精神力乃至肉身吸凈吃光……到最后,宿主會變成宛如地下蟻穴一般內里千瘡百孔的,只需一個指頭就能捅破的爛皮囊……” 付東流聽了不寒而栗,不由再看一眼瓶中的,放著綠色冷光的夸蟻,道:“你的意思是,地上這個人被夸蟻寄生了?他原本就是一個……一個狂徒?由于被夸蟻寄生,才鬧出了這場慘劇?” “不錯!”少年道。 “可是,這個不幸事件,和他的妄念野心有什么關系?”付東流不太明白,繼續問道:“還有,你手中這只夸蟻又是從哪里來的?如你所說,夸蟻極其少見,怎么可能恰巧一時間就可以遇到兩只?” “你聽我說完啊……”少年依舊悠悠然道:“我手中這只夸蟻,就是從這人體中取出來的……你別急,聽我說……夸蟻的蟲卵在人體的心臟寄生時雖然一樣會吸取宿主的精神力、真氣等不斷成長,但它始終會保持蟲卵的形態,直到通過一定的秘法從宿主心中取出時,才會在遇到自然界的空氣的一剎那蛻化成為成蟲的模樣……” “也就是說,你瓶子中的夸蟻,就是曾寄生于那人心中的蟲卵所化?”付東流總算聽明白了。 “對,”少年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那人之所以會被夸蟻寄生,也是源自于我……我說過,我擁有一只夸蟻,但他趁我不備,偷走了我的夸蟻,不過偷走時他并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所以,不知者不怪,我沒太責怪他……之后我找到了他,跟他說明了夸蟻的可怕之處,讓他配合我取出夸蟻……” “他不愿意?”付東流猜了八九不離十。既然這個人本來就有野心,那么有夸蟻的“助力”,他豈不是認為正是“天注我也”嗎?怎么會舍得放棄? 果然,就聽少年無奈嘆息道:“是啊,他和無數的人一樣,被欲望鼓動著,只看到了自己站到世界頂端時比任何人都能接近的光芒,卻忽略了自己一步步踩踏的,是披荊斬棘開出的道路,還是由白骨尸體堆砌而出的通天之塔……” “那你是怎樣將夸蟻取出來的?”付東流看著漸漸又變成白瓷的小瓶子,問道。 少年莞爾一笑,道:“此中秘術,豈可輕易告人?”說著,他將小瓶子塞回了自己的寬袍大袖中,一擰身子,顯然就要離去。 “你就這樣走了?”付東流一伸手,想要抓住少年的衣服,誰知少年的白衫如水一般,輕輕巧巧地就從他手中滑走了。 “那還要怎樣?”少年勉強停下要走的動作,道:“都跟你說這么多的信息了……其余的,你就不能發揮你特別調查科的專職,特別的去調查一下嗎?” 少年不由分說,袖子一甩,又要離去,但是往舞臺外走了幾步,他又回過頭來,道:“咳,確實是忘了件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