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如今,父親馳援而去,這戰船保住了么? 又或者說,這戰船保住了多少呢? … … 天已破曉,天地之間,仿佛有一抹光亮從寂暗的夜空中跳出,放射出淡淡的光芒。 伏虎山的山道中。 此刻,辣個男人,那個殺神,那個月夜下的修羅,那個勇武之氣震蕩伏虎山道的關公,他就佇立在那里。 他的鎧甲上尤是敵人的鮮血。 就連那青龍偃月刀也被鮮血浸染,碧綠中多了一份暗紫色。 其實,赤兔馬的身上,染上的血跡最多。 只不過…赤兔馬出的汗本就是紅色的,再加上那赤紅的鬃毛,這些血跡反倒是平添了赤兔馬兒的幾分威猛。 那渾身的血腥味兒,更是讓宵小之輩膽戰心驚。 關羽早已翻身下馬,他站在一處峭壁旁,負手而立,像是在沉吟、冥想著什么。 這一仗雖因為云旗的提醒打贏了。 也成功陣斬了敵將文聘的首級。 算是… 解決了他關羽的一大心腹之患。 這是一件值得慶祝的幸事。 從此,江夏以北的收服,再不是僅僅存在于理論上,難以實施! 誠如關羽對于荊州的重要性; 文聘對于江夏以北,有著相同的作用。 失去了文聘這個“江夏鐵壁”,整個江夏以北,在關羽看來,唾手可得! 而一旦奪下江夏北境,那相當于…關羽可以撇開襄樊,開辟出第二個戰場,能夠隨時北進南陽! 南陽是光武中興之所,是整個大漢經濟最繁華的所在,號稱“南都”。 更是曹操的產糧、儲糧的重地… 是其最核心、最關鍵的城郡之一,是北進中原的一個缺口! 文聘的死,對于打開這處缺口,對于進一步北伐,對于隆中對的實施,每一項都至關重要。 原本,這一切都是美好的。 可偏偏… 就因為兩百余艘戰船被焚毀,關羽的心情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霾。 他不得不考量,就算如今攻下江夏以北,待得明年漲水期時,他又守得住么? ——江夏打的是水戰哪! 沒有船,關羽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而守不住,那意味著,這一處北上,去進犯南陽,實施隆中對的計劃…又是只存在于美好的想象之中。 ——『唉…這該死的一把火!』 關羽心中重重的一聲嘆息,他的心情復雜的很,惆悵的很,也疲憊的很。 心累! 莫大的心累。 因為伏虎山谷口處的火尚未完全撲滅,關家軍一行就暫且在這山道上歇息。 倒是距離關羽不遠處,關家軍的一名小校正在對這些俘虜的曹騎進行拷問。 “——說?你們究竟燒了多少戰船?用什么燒的?” 面對這樣的問題。 這些俘虜一臉懵逼。 有一個站出來回答道:“我們…我們沒有燒戰船哪!” 話說到一半兒,“啪”的一聲,這小校一耳光扇在了他的臉上,“關公在此,還敢信口開河?” 言及此處,他望向另一個俘虜,“你來說!” “將軍,我們連谷口都沒能過去…如何…如何能燒得了戰船?” ——“啪!” 又是一聲清脆的耳光。 這下,所有俘虜更懵逼了,他們…他們七尺男兒,敢作敢當,可他們真沒燒,又如何承認? 話說回來,那谷口處該死的“車陣”,就快變成“火車陣”了! 可愣是不退反進… 有這波不要命的將士在,他們曹騎倒是像燒戰船,可還有幾百米遠呢?燒的起來么? 這位關家軍小校,儼然不信這些俘虜的鬼話,他再度轉向一人。 “你來說!” “我…”這俘虜不說話了,他直接伸出臉,一副任憑你打的樣子。 “你這是作甚?”小校問道。 這俘虜回道:“我們說了實話,卻依舊挨了打,那還說啥?將軍…你直接打就好了。” 這話脫口,那小校的手就打算再扇過去了。 不曾想,卻被關羽的手抓住。 “二將軍…”小校連忙拱手。 關羽則示意他后退。 旋即,關羽面無表情的環視這些俘虜,他淡淡的道:“待得那邊的火撲滅了,本將軍赴那谷口一看便知真假,爾等如何還在騙本將軍,這是藐視關某么?” 此言一出… “啪嗒”一聲,這些俘虜齊刷刷的就跪了。 他們連連道:“我們不過是關公的俘虜,如何敢欺瞞將軍?” “——昨夜…昨夜我們真的沒有燒船,莫說燒船,便是那谷口,關將軍布下的車陣,我們…我們都沒能突破呀!” 這… 車陣? 關羽的丹鳳眼剎那間凝起。 要知道,昨夜…那谷口處的大火歷歷在目,如今這火焰都沒能消去,若說沒有燒船,那燒的是什么? ——車陣? 什么狗屁車陣? 總不會是云旗那偏廂車陣吧? 要知道,這些偏廂車陣,關羽悉數借來了,云旗那兒,哪里還有? 隨便想想也知道是假的。 可偏偏,第一個俘虜挨了耳光,第二個俘虜也挨了耳光,可…第三個,第四個,以及眼前所有的俘虜依舊這么說。 這就讓關羽有點… 正在關羽心思急轉之際。 只聽得“噠噠噠”的馬蹄聲在山道上響徹。 卻見一個看似肥胖的將軍正駕馬駛來,離這邊老遠,他就扯著嗓子大喊了起來,像是生怕別人聽不到一般。 ——“云長,云長…我子方,我子方啊!” ——“昨夜…我帶著手下部曲守住了那谷口,我簡直英武到極點了,如今人人都稱我是‘胖關公’啊!‘胖關公’啊!” ——“還有那些船,全部都在…有我胖關公在,人在船在,人在船在,這些船…全都特娘的安然無恙,安然無恙啊!” 一時間,糜芳這嘶吼般的聲音在山谷中回蕩,良久不覺。 倒是關羽… 聽著糜芳的話,他一下子怔住了。 突然間,他像是又變回了初次收到廖化信箋,初次聽到云旗提醒時的模樣。 一如那時般——風中凌亂! 只不過,這一次,比起那一次… 他的丹鳳眼睜的更大。 他的臉上更是寫滿了問號。 他那木訥且呆滯的面頰,像是在說。 ——『有沒有人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 … …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