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讓我去干嘛？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程松這些天眼見得查理曼公主成日里早出晚歸，不是參加酒會跳跳舞，就是和一幫奧匈公子哥兒打打馬球，再要不就是假模假樣地在皇室貴族的陪同下，挨個參觀布達佩斯的歷史人文景觀，贊嘆一下大好河山。這在程松眼里，完全就是一副把社交當事業的紈绔形象。雖然他明知道這是貴族們逼不得已的生活方式，他們本人并不一定真心喜歡，但還是免不了讓他覺得，公主這樣養尊處優的太平王侯，不會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需要用到他的。

    然而……

    “咳咳，我知道這比較難，但這也是我找你來的原因，奧斯曼皇家煉金室戒備森嚴，除開咒術禁制不算，巡邏士兵更是數不勝數，我需要你的幫助。”公主說得很誠懇。

    此時程松和公主并排而騎，走在馬隊的最前面，看上就仿佛是在游山玩水，直把在遠處觀望的杰克恨得咬牙切齒。

    “但是我不會魔法啊，那里一定有各種法陣的對不對，我就只能對付對付巡邏兵……”程松此刻只恨不得殺了金門牙泄憤，他是一個刀口舔血的傭兵沒錯，但傭兵工作主要是拿錢消災，危險是危險，如果計劃得當，也總能全身而退。可要是深入他國搞破壞偷東西，那就應該由軍情六處和CIA那樣的專業諜報機構出手，傭兵顯然過于業余了……

    自從看了些這個世界的書，他就知道哪些人是他不能招惹的。招惹他們就好比招惹他原本世界的大國政府一樣，完全就是自尋死路……

    “而且，查理曼帝國難道沒有專門的諜報機關么，為什么要讓我一個連魔法都不會的小混混，做這種專業人士都……”

    “因為王姐不讓……”查理曼公主打斷了他的推諉，只見她滿眼的憂心忡忡，“此刻大乾帝國無事生非，對西方諸國頻頻挑釁，大國本該聯手御敵，王姐更是為此終日傷神，派我來奧匈帝國試探……咳，跟你說了也是無妨，這本就是公開的秘密。我就是來此試探奧匈帝國的態度，看看他們到底有多少誠意的。”

    “呃，我一個外人這么說可能有點不合適，不過……貴王姐身為查理曼女王，意志本就該被得到貫徹執行，咳咳……你看你這么做是不是不太……合時宜？”程松苦口婆心，他覺得這小姑娘實在是太任性了。

    “一個多月以前，就在我出發前一天，我看見王姐桌上的機密文件，而她并沒有對這份文件引起重視，而我當時也并沒有把它當一回事。直到在來的路上聽說奧斯曼帝國收藏的圣甲腿甲遭竊，這才又聯想起那東西，我仔細研究了一下，覺得文件里東西和一般的矮人造物不同。我用咒術復刻出來了，這個你見過么？”

    公主說著話，從馬鞍袋子里取出一卷羊皮紙，猶猶豫豫地似乎不知道該不該拿出來。

    程松巴不得她不給自己看，他以前閑散慣了，不愛有人約束，所以平時和公主說話也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從沒行過正禮，更沒一點貴族風范。他也壓根不在意這些，要不是顧念公主把他救出布達佩斯的情分，他早就偷偷跑路了！

    好在公主和小王子倒是比較隨和，并沒對他有太多約束。只見這位瑟琳娜路易公主把心一橫，拉開卷軸，說道：“你最近讀了一些書，可畢竟不是煉金師，這東西的意義……嗯，怎么跟你解釋呢……”

    “機炮？”

    只見羊皮紙上清晰地刻畫著一根天空迷彩色的圓柱體，圓柱體前端有兩個黑圓管兒，程松一眼就看了出來，這簡直就是俄羅斯母鹿直升機搭配的掛載式機關炮！

    “你認識它？”公主語氣驚訝。

    “呃……我不確定啊，看著挺像，不過應該不是吧……畢竟這里只有火繩槍……”

    “這里？”公主似乎注意到程松的言辭有些古怪，卻沒有深究，“你在哪里見過這種東西？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么？”

    公主問得急切，程松卻看著風景，不甚在意地道：“書里啊，不然呢……我程二狗可是山里人啊……”程松緩緩接過羊皮紙，“矮人造物，魔能驅動，自動裝填火藥，人類無法仿造，你姐姐又不傻……你不如讓我去干點兒別的，你有心儀的小伙子么，你不好奇他每天干甚……”

    “我在跟你好好說話呢！”公主突然放大了嗓門，連遠處的杰克都聽得清清楚楚，忍不住伸長了脖子想看個究竟。

    程松被嚇了一跳，這才想起對方是一國公主，是“大老板”，用團長的話說那就是顧客，是甲方，是上帝，要好好招待！于是他趕緊端正語氣，說道：“咳咳，公主殿下，您學識淵博，從小飽讀詩書”他說到這兒，似乎覺得自己太過做作，又道：“您知道的，這個東西它就是個花架子，中看不中用，冒著影響兩國關系的巨大風險，去偷……拿回這么一件東西，不太值得。”

    “我從小就愛研究這個……別這么看著我，我偷……反正我不是為了研究它！”公主莫名地有些生氣，她從小遇見的人哪個不對她恭恭敬敬，這人難道對皇室沒有一點敬畏之心么？只見她嘟著嘴，繼續道：“我是說它不像是矮人造物，矮人造的東西大多粗糙厚實，沒有這么精巧。情報上說它壞了，皇家煉金師們把它丟在了一邊，但是奧匈帝國的三王子似乎對它特別感興趣，好在他丟了帝國圣甲，被國王禁足……”

    程松聽她一個人自說自話了半天，險些睡著，直到她被公主一腳踹在屁股上，險些從馬上摔下來，這才咋呼道：“你干嘛？咳，你說這些沒用，我是真沒那本事！不然你回去跟你姐姐好好探討探討，讓她跟奧斯曼明要算了，不是打仗么，剛好敲敲竹杠……哎喲！”

    公主又給了他一腳，這次力道奇大，把程松踢得齜牙咧嘴。

    “這是探子傳回來的鐵殼，就是這門炮發射時掉落的。”公主把彈殼遞給程松，程松隨手接過，還順便捏了一把公主的纖纖玉手，手感柔滑，質量上佳！他摸完才想到公主這手似乎不能隨便亂捏的，于是趕緊偷眼瞅向公主，卻發現她臉上微紅，卻并沒有生氣，只繼續道：“探子回報說他在天塹山脈親眼見到‘鐵鳥’顯威，將奧斯曼軍神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他還說駕駛鐵鳥的人是個劣等黑色人和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這兩人可能都是不會任何魔法或武技的普通人……你怎么了？”

    公主正說著話，轉頭發現程松的表情，竟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只見他一本正經地板著臉，攥著那枚細長的彈殼，對殼子上那一排她從沒見過的文字，陷入了深深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