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寧語無奈地看著眾人，催促著大家快出發(fā)。也是奇怪，原本這幾個丫頭早早就來了，如今收拾妥當，她們又開始磨磨蹭蹭。葉寧語吃不透妹妹們的心思，索性也不搭理她們了，抬腳徑自先走。眾人一見，也就跟了上來。雖然姐妹們互相打趣，說什么和葉寧語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可葉府的姑娘哪里就真是粗鄙難看之輩了。她們個個男裝打扮，昂首挺胸氣度不凡。一群人湊到一起，仿若是神仙下凡，讓人看之心曠神怡。幾位“公子們”站在葉府門口時，看門的下人都看呆了。他們哪里見過主子們這樣的打扮，特別是大姑娘，這……這容貌，這氣度，估計大都城的世家公子里也找不出幾個這樣的了。下人們心里正思索著，就見葉安珺、葉安舒兄弟幾人也出來了。他們看見自家姐妹們這番打扮，也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了笑意。葉安崢今日要去翰林院上職報道，自然不能隨眾人一起出行。不過，他叮囑了葉安珺等人，晚上等他回來，好好為他講述一番今日盛況，葉安珺自欣然應(yīng)承。葉安珺幾人和眾姐妹簡單打了招呼之后，大家就準備上馬車。葉寧語自然沒有注意到周圍下人的眼光，也不知他們的心思。幾人上了各自的馬車，往清風樓的方向緩緩而去。由于這是三年一次的大都城盛會，前往看熱鬧的人自然不少。可辯論會這樣的熱鬧自然不是誰都愿意去看的，畢竟這是讀書人之間的盛會，和金榜題名的進士們打馬游街不同。打馬游街只要是個人，不管老弱婦孺都能前去看個趣兒。但辯論會嘛，去的都是些讀書人和世家公子千金們。自然也有一些朝廷的官員喬裝前往，有的是為了選出幾個不錯的收為門生。有的嘛，說是去給自家姑娘挑女婿的也不為過。今日路上的人比往日要多些，可也沒有打馬游街那日盛大。所以，葉家的幾輛馬車到得倒是比想象中要早。清風樓早已布置妥當，他們在一樓外面圈出了一塊大大的空地，周圍還有官兵把守。中間，則設(shè)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臺子，臺上豎了兩桿旗，一桿上書“正”字，另一桿上書“反”字。而臺下東側(cè)不遠處，則設(shè)了五個位置，位置上各自放著筆墨紙硯。臺下西側(cè)不遠處，立了一塊大大的板子，板子上從上到下掛著許多名牌。不用想也知道，這些人都是提前報了名要上臺辯論的了。臺子正下方，圈出了一塊看臺的區(qū)域，這里是圍觀人群的觀看之所。此處早已圍滿了人，不出所料，大多是學子模樣的年輕少年，也有一些身著國子監(jiān)衣服的學子，他們的神色看上去要比周圍的人從容許多。或微笑不語，或凝神思索，或與周圍同窗侃侃而談。葉家眾人見到這般場面，個個面露欣喜之色，心想今日這場子著實熱鬧至極，一會兒的學子大辯論少不得一番精彩絕倫。葉寧希拉著江曼青等人往里擠去，葉寧語和葉安珺、葉安舒三人站在外面。葉寧語看著眼珠子滴溜轉(zhuǎn)的葉安舒，一時心中生起不好的預感。這個家伙難得沒有和小十她們擠到最前面去，反而寸步不離地黏著自己，似乎有悖常理啊。葉安舒注意到了長姐投來的疑惑的目光，只嘿嘿一笑，抓著葉寧語袖口的那只手不免抓得更緊了。葉寧語心里一陣無奈，目光掃過四周，未看見雍王。她又回頭看去，在街對面的一間茶室的二樓，看到了面露微笑的雍王。而雍王的對面，則坐著另一個人。魏桓？葉寧語心中了然。這兩人果然走得近，就這會功夫，也湊在一起。雍王似乎并沒有注意到人群里的葉寧語，此刻正和魏桓說著什么。時間過得很快，不一會兒，一陣銅鑼響起。一個中年男子慢條斯理走到臺上，朝著眾人拱手。“辯論即將開始，請評審官落座。” 話音剛畢，五人從清風樓出來，朝著臺下那排椅子走去。葉寧語定睛一看，有幾個人她看著面熟。其中一人是翰林院大學士裴青，也就是顧甄兒的公公。裴青旁邊，似乎也是一位翰林院的官員。再一旁，是接替呂圖的新一任禮部侍郎蔣睿。另外兩人，葉寧語是不認識的。一旁的葉安舒告訴她，另外兩人是國子監(jiān)的老夫子。每一屆的學子大辯論都很熱鬧，不明所以看熱鬧的人以為這是清風樓主辦的盛會，可只有少數(shù)的人知道這其實是禮部在主理。因此，評審席上坐著的五人，有三個是朝廷官員。他們沒有亮明身份，一些不認識他們的人只道都是德高望重的老夫子，對他們五人紛紛投去了敬重的目光。五人落座完畢，銅鑼再響三聲，剛剛上臺的中年男子提高音量，講起了辯論的規(guī)則。“今日辯論設(shè)有九場九題，每題一正一反兩種論點，論點自選。每場的辯論之人自由組合，凡上臺辯論者，不可求助場下，不可翻閱書籍，不可找人代論，違規(guī)者判負。若當場辯論中，有人不敵對手，自愿認輸，可向在下示意，方可許第二人上場接續(xù)辯論。不過每場辯論為一炷香的時間，勝負由五位評審大人與臺下看官共同決出。每場辯論之后，每位看官皆有一票之權(quán)。若看官票數(shù)相當，則由五位評審大人定最終勝負。” 此言一出，臺下之人紛紛激動萬分。“我們還有一票之權(quán)呢！” “往屆好像沒有吧，今年這個規(guī)則設(shè)得好。” “就是，像我這種不善言語的，不敢上臺，總可以投票表達一下觀點吧。” “今年還可以一對多啊，也不知有沒有這種善辯之人可以抵得過一對多。” “反正你我又不上臺，我們且看著，萬一真有呢。” 眾人議論紛紛，就沒有一個人不贊同今年的新規(guī)。似乎他們沒有上臺的人，比即將上臺參與辯論的人更加期待。講完規(guī)則，中年男子朝著下方一揮手，便有兩個小廝舉著一幅卷軸上臺。小廝將卷軸緩緩打開，中年男子看向人群，“現(xiàn)在開始第一場辯論，請看今日第一道論題。” 眾人聞言，紛紛踮起腳尖，探出腦袋看向臺上的卷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