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寒假結束, 趙向晚返校,收到固寧鎮派出所寄到學校的感謝信,外加星市公安局對她寒假實習給出的“優秀”成績。 重回學校, 趙向晚沉下心來將翁萍芳、趙清瑤這兩件案子中自己的體會記錄下來, 在周巧秀的指導下寫了一篇小論文,題目為《微表情理論在案件偵破中的應用初探》,投往國內期刊。 大一學生嘗試寫論文,還是很有難度的。趙向晚幾乎把所有的空余時間都泡在圖書館, 寫到五月終于完成, 晚上來到周巧秀家交稿, 還沒聊上幾句,房門一響,許嵩嶺推門而入。 趙向晚很長時間沒有見過許隊,看他表情嚴肅, 眉心擰成了一條線, 心中一凜:“怎么了?” 許嵩嶺聽妻子說過趙向晚最近在忙論文,一直沒有打擾她。今天難得她主動詢問, 便將最近讓他頭痛的案件說了出來。 星市最近接連發現幾起兇殺案, 遇害者全是開私家車的司機。 第一具尸體今年二月初在水塘被發現,尸體頭部有十幾處傷痕,背部也有不同程度的刀傷。死者是一個開的士的司機, 駕駛的汽車沒有找到。 第二具被發現的尸體則是被勒死, 在一家果園荒地被發現, 是一個生意人,他駕駛的藍色日系小轎沒隨之丟失。 三月底,又一具尸體在城東落霞山出現,是省委小車班的一名司機, 駕駛的那輛國產轎車丟失,曾遭受毆打,耳膜穿孔、肋骨斷裂、脾臟出血而亡,傷痕累累。 一時之間,星市司機人人自危,都害怕哪一天被人殺了,拋尸荒野。有人說是尋仇,有人說是劫財,還有人說是冤鬼索命,眾說紛紜,市局高度重視,組織專案組,許嵩嶺全權負責,并勒令一個月內破案,壓力很大。 聽到這里,趙向晚問:“有線索嗎?” 許嵩嶺搖頭嘆氣:“沒有。目前一點頭緒也沒有。被害司機的社會關系都查過,沒有可疑的地方。” 面對這樣的情況,趙向晚也束手無策。她有讀心術,但只針對活人,沒辦法讓尸體說話。如果連許隊都沒找出嫌疑人,那她也幫不上什么忙。 許嵩嶺問她:“論文寫完了?” 趙向晚點頭。 “最近課多嗎?” “還好。周四下午之后就沒課了。” “那……回重案組繼續實習吧?我讓市局打個證明,幫你請假。” 趙向晚思考片刻:“好!” 許嵩嶺終于笑了起來,臉上陰云一掃而空:“有你這個福將的加入,我感覺破案有望。” 趙向晚:“我那套理論,其實也就是在審訊過程中有用。刑偵這一塊,我還是門外漢。” 許嵩嶺擺擺手:“不要緊,你只管放手去做,我幫你撐場子。把你引進重案組,好歹也算是你師父,偵查技術嘛……我教你。” 就這樣,趙向晚周四下午來到市局重案一組辦公室。 一進辦公室,大家全都歡呼起來。 “趙向晚,你可來了!” “你不來,連季昭也不來上班,好無聊。” “可不是?連食堂飯菜都變得不好吃了。” 趙向晚左右看看,這才發現角落那張季昭慣常坐著的桌子空落落的,文件柜上的綠蘿有些泛黃。 趙向晚搖搖頭,嘴角上揚。 季昭這個刑偵畫像師沒有編制,不受市局的組織紀律約束,有一搭沒一搭地來上班。估計是看自己沒來,無人交流,便窩在家中畫室繪畫去了。 許嵩嶺正式宣布:“從今天開始,每個周四的下午到周日,兩天半的時間,趙向晚都會來我們這里實習,大家歡迎!” 掌聲雷動。 最歡喜的要屬朱飛鵬,他飛快地竄到電話機旁,大聲道:“我來給季昭打電話,他要是知道你過來,一定會來上班。他一來,四季大酒店的大廚也會來,晚上就能吃到胭脂鴨脯飯!” 季錦茂是個生意人,開源節流四個字深深刻在他骨子里。趙向晚、季昭長期間不來市局,原本送到食堂的兩個大廚也回了四季大酒店。現在既然趙向晚回來實習,季昭肯定也會來上班,到時候還愁大廚不來? 何明玉笑得合不攏嘴:“我要吃鹵肉飯。” “豬腳飯!” “叉燒飯!” “紅燒肉、紅燒肉——” 笑聲里,一直精神繃得很緊的重案組成員仿佛被注入活力,全都興奮起來。這段時間司機被殺案一點頭緒都沒有,每天不停地外出排查,兩條腿都走斷了,可是一點有用的線索都沒有。上面再一施壓,那種挫敗感簡直太難受了。 現在趙向晚一回來,深知她本事的重案一組成員仿佛看到勝利的曙光。 許嵩嶺馬上開始指揮:“何明玉,你把案件過程詳細介紹給趙向晚。趙向晚,你先熟悉一下案宗,看看還有什么遺漏的信息。朱飛鵬,你讓季昭明天到局里來,看能不能把現場還原。” 九十年代私家車擁有量低,被殺的司機都是星市有錢人,接連兩人被殺、轎車失蹤,這個案件的社會影響非常惡劣。上頭下了死命令,要求五月二十日之前偵破案件,整個重案組天天加班。 一個一個的死者家庭成員、同事、朋友、生意伙伴等社會關系都要梳理,拋尸點附近的商鋪、住戶都要調查,如此大的工作量讓眾人忙得喘不上氣來。趙向晚的加入無疑給大家增添了莫名的動力與信心。 季錦茂接到電話,聽說趙向晚終于結束閉關寫論文的階段,準備到市局實習,樂呵呵地對朱飛鵬說:“我馬上和季昭說,明天上午準時報到。” 朱飛鵬現在和季錦茂比較熟了,開著玩笑:“記得把范大廚帶過來啊。” 季錦茂爽快應承:“好!” 趙向晚曾經說過“出太陽的時候飛一飛,陰天了就在窩里歇一歇。”這句話讓季昭最近安心在畫室畫畫,雖然沉默但狀態良好,偶爾也會和家人互動,季錦茂內心對趙向晚充滿感激。現在聽說她回市局,馬上就能讓季昭與她相見,心情好得飛起,別說只是把酒店范大廚帶過去,就算把酒店后廚搬到市局都沒問題。 許嵩嶺安排好一切之后,重案組成員開始復盤這段時間的調查結果。 三名死者死狀凄慘,死法不同。 一名三十多歲的士司機、一名四十多歲的生意人、一名二十來歲的單位專職司機,年齡不同、身份各異,唯一相同的點在于所開的轎車都是九成新,且在死后車輛隨之消失。 趙向晚問:“三案并一,原因是什么?”她邏輯思維縝密,迅速找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何明玉回答:“都是司機,雖然致死原因不同,但身體的傷痕包括有刀傷、棍傷、鈍器擊打、繩索勒痕,都顯示他們生前遭受毆打,經法醫判斷,動手的人至少有四人。再加上轎車追查不到,可能改裝之后賣到外地,同樣需要人手。團伙作案。手法相同,應該是同一伙人所為,所以并案調查。” 趙向晚點點頭:“團伙作案,求財?” “從目前掌握的證據來看,應該是團伙作案,將司機騙至某處控制住,再毆打至死,賣車求財。” 朱飛鵬放下電話,在一旁插話:“也有可能賣車只是順便。” 趙向晚看向他,眼中帶著疑惑。 朱飛鵬說:“如果是個報復社會的團伙呢?也許他們憎恨開車的人,選擇落單司機下手。如果只是求財,沒必要虐殺司機至死。” 何明玉不同意他的觀點,反駁道:“作案團伙害怕司機報警,所以殺人滅口,不一定是憎恨有錢人、或者開車的人。” 團伙作案,基本能夠確定。 現在的關鍵點,是尋找到一個突破口。 ——對方如何篩選對象,用什么方法上車? 出租車司機停車載客正常,但第二名死者開的是私家車,第三名死者開的是公家用車,為什么會停車?設置路障、制造車禍、強行攔路……還是其他方法? 趙向晚的目光落在第三名死者的社會關系調查結果上。 王德堂,二十七歲,已婚,省委小車班專職司機,死前最后一個見過他的人,是魏美華。 據小車班的人說,趙青云申請用車,王德堂下午三點在省委接了他,前往參加市建委組織的研討會,并要求九點接他回大院。 王德堂到了晚上八點時分,正準備出發,卻被魏美華攔住,要求順路送她去附近的一家美容院。王德堂是省委專職司機,按理他的服務對象只能是省委領導,不應該接送魏美華。可是一來的確順路,二來魏美華是趙青云的妻子,他只是一個小司機,不好拒絕。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