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平街,國公府,葉家。” 葉寧語微笑道。轟隆!!!掌柜的只覺得頭頂一陣嗡嗡作響,像是天都炸裂了一般。她……她……她……是葉家的姑娘?那剛剛那個會元茗……掌柜的此刻只擔心茶鋪的招牌能不能保住。林掌柜并未與這位新掌柜明說茶鋪的東家是誰,在新掌柜的眼里,他以為茶鋪的東家是林掌柜。對于葉家和茶鋪的關系,他一無所知,更不知眼前的這位姑娘正是自己的東家。不知者無罪,葉寧語倒也不會怪罪此人。都是些做生意的門道,無可厚非。“怎么,掌柜的派不出馬車么?” 葉寧語依然帶著一副淺淺的笑。“不不不,派得出,派得出!” 掌柜的回過神來,忙吩咐伙計去后院套了一輛平日里給官家姑娘用的馬車,還派了一個可靠的車夫。葉寧語幾人坐在回去的馬車上,青連和綠珠抱著買好的茶,兩人先是對視一眼,隨后又齊齊看向自家姑娘。她們有點不明白,為何大姑娘不愿麻煩其他鋪子,卻可以來麻煩這個茶鋪。而且看上去,大姑娘使喚這個茶鋪,似乎沒有一點兒顧忌。大姑娘也不是憑借自己身份就在外面亂使喚人的性子呀?兩人一時想不通,也沒再多想。就像今日下注,她們起先無法理解大姑娘的行為,可聽她說了之后,才知大姑娘用心良苦。青連以為,大姑娘行事有章法,有考量。日后許多事她們不能處處都問,要懂得自己分辨,自己看懂。要是看不懂,那也是她們太過笨拙,還需要跟著姑娘好好學學。酉時末,她們回到了葉家。葉寧語吩咐人給了車夫二兩銀子的賞賜,又讓車夫將茶錢和馬車錢一并帶回來,足足也有近二十兩。車夫見葉家姑娘如此大度,心中更是歡喜。“快,給大姑娘傳晚膳。” 一回到秋水院,綠珠趕忙吩咐下面的人。今日葉寧語在外面走了一天,雖然路過了許多酒樓,但大姑娘要低調行事,也沒進去吃過東西。下午又是一陣折騰,這會肯定餓了。事實上,葉寧語確實有些餓了。晚上她一般吃得很少,以清淡為主。很快,一桌小菜、幾碟點心和各式粥點被端了上來。“我這里不需要伺候,你們也下去吃點東西吧。” 葉寧語心知她們二人肯定也腹中空空。“奴婢不餓,先伺候姑娘用了飯再退下吧。” 青連忙道。葉寧語看向兩人,只說了兩個字。“快去。” 兩人拗不過自己主子,便下去了。待葉寧語吃到一半,兩人就都回來了。“姑娘,我們吃完了。” 葉寧語看她們著急忙慌的樣子,知道她們應該只是匆匆刨了幾口,心中無奈搖頭,卻也沒再說什么。青連習慣性地替葉寧語收拾今天換下來的衣裳,她進了內屋,拿起衣裳輕輕一抖,沒料到衣裳下面還有個包袱。剛剛那一抖,就把包袱抖到了地面上。這個包袱是從外面撿回來的,按理說它絕對不應該和姑娘的衣裳放在一起,而且還是男人的包袱。可青連今日背著包袱回來,一進屋子就伺候葉寧語換干凈的衣裳,忙亂之下就不小心將包袱也帶進了內屋。包袱掉在地上的時候,里面的東西也散了出來。聲音驚動了正在吃飯的葉寧語,她轉頭看了一眼,在散落了一堆的書本中,隱隱看到了一張長卷。隔得不遠,她依稀瞧見了卷面上的幾個字。咦?那是會試的考題。第二次會試之后,葉安崢兄弟一回到家,就給葉寧語說過今年的考題內容。葉寧語還問過他們是如何答的,自然對這道考題十分熟悉。“給我看看。” 葉寧語起身走到青連面前。正準備將長卷收起的青連一頓,隨即將長卷交到葉寧語手里。葉寧語拿起長卷,細細看了起來。當她看到第一行字時,眉目還算淡然。可越往后看,神色中就帶著越多的驚詫和不可置信。全篇有理有據,緊貼當前虞國政事,提出了行之有效的治國之策,文辭典雅又不顯空洞,若這些國策好生修改完善,確實可行。再加上言語行云流水,文風氣貫長虹,讀之不覺酣暢淋漓。這,不失去為一篇上佳的策論!葉寧語忽然蹲下身子,隨意抽出一本散在地上的書翻開。那些書上,密密麻麻記的都是筆記。不過葉寧語并不在意書上寫的是什么,她看書本和長卷上的字跡一模一樣,便知這張長卷應該也是許銘舟所寫。許銘舟上次考試排在了第十。可依照這篇文章的水平,絕對不止第十。在葉寧語看來,第一都有可能。葉寧語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忙起身看著忙碌的青連。“不要收拾了,讓人撤去飯菜,馬上把四公子和五公子叫過來!” 見姑娘吩咐得如此著急,青連和綠珠一個收拾飯菜,另一個小跑去找兩位公子。待葉安崢和葉安珺一前一后過來,也不過是半盞茶的功夫。葉寧語早就坐在了桌前,面前放著那張長卷。“長姐,這么晚叫我們過來,可是有什么急事?” 葉寧語給兄弟二人倒了杯茶,知道他們都是從自己書房過來,一會兒還要回去溫書,便沒再賣關子。她將長卷先是拿給葉安崢,“你們看看這篇文章如何?” 葉安崢接過長卷細細看了起來,神色如葉寧語那般,由淡然到驚駭,再到后面那說不出的表情。葉安珺見四哥如此神情,也忍不住湊過來看。于是,兄弟二人開始了又一輪的神色變幻。“長姐,這……”葉安崢詫異地說不出話來。“你們兩個以為,以這篇文章考試,能否得個會元?” 葉安崢一下臉就紅了。前兩次的會元都是他,可就算他考了第一,文章也作的不錯,可自己的文章距離這一篇還是有些小小的差距。若是有這篇文章在前,會元怎么會是他呢。“長姐,此篇文章必拿第一。” 葉寧語點頭,“你們之前可有看到過這篇文章?” 葉安崢兄弟二人對視一眼,似是在互相詢問,隨即又齊齊搖頭。葉寧語心知有了數,第二次會試結束后,葉安崢兄弟去禮部看了前十名學子的考卷。如若這是許銘舟會試的作答,他們兄弟二人不會不記得。這么說,許銘舟考試時沒有寫過這篇文章。那么,這應該就是許銘舟私下里自己作的。他有這么好的才學,為何不發揮在會試上呢?葉寧語緊皺著眉頭。“長姐,這篇文章是誰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