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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男人叫什么名字？

    時隔將近二十年，杜雪茹有點忘記了他姓名，一時叫不出來。

    她永遠記得他模樣：二十出頭，和鄉(xiāng)下務農(nóng)的莊稼漢不一樣，他白凈秀氣，眉目俊朗。

    杜雪茹第一次見到這樣好看的男人。

    那時候還是前朝，男人們都要留辮子，他卻是短頭發(fā)，帶著一頂西洋帽，在帽子后面綴一根假辮子。

    這是從國外回來的年輕人。

    他熱情活潑，一來就夸鄉(xiāng)下水土香甜，有家鄉(xiāng)的味道。

    他到的時候，蕭鶯帶著女兒出去了一趟，正好不在家，是管事接待了他。

    杜雪茹對他非常好奇，年輕姑娘把自己收拾得光彩奪目，換上了最體面的新衣，去給他送茶。

    他果然留她說話。

    “你知道這附近哪里有郵局嗎？”他問杜雪茹，“我得發(fā)一封電報。”

    當年鎮(zhèn)子上還沒郵局，要去縣城發(fā)。

    他又問怎么去縣城、這家女主人何時歸來。

    蕭鶯回程不定，男人不敢走。鄉(xiāng)下人多害羞，雖然招待他，卻不怎么搭理他，只杜雪茹忙前忙后。

    她知曉家里其他下人笑話她，說她鬼迷心竅，想跟這個假洋鬼子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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