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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馬懿坐在他的對面，臉上帶著一些緊張的看著曹鑠。

    翻看著才從海西送來沒多久的戰(zhàn)報，曹鑠向司馬懿問道：“海西那里鬧海賊，作為太尉，你先前知不知道？”

    “回陛下。”司馬懿回道：“早先我確實是得到過消息，只不過是一小撮海賊而已……”

    “一小撮海賊。”曹鑠冷然一笑，打斷了他：“你認為只是一小撮海賊，所以就不用向我稟報？”

    “臣沒有及時稟報，確實罪責難贖。”司馬懿連忙躬身回道：“還請陛下降罪。”

    “太子已經(jīng)在那邊發(fā)起剿滅海賊。”曹鑠說道：“他要是能把海賊給平了，你的罪責也會輕不少。海賊雖然只是小股，一旦放任不管，早晚會成氣候。等到他們成了氣候，再想加以約束，只怕是沒有那么容易。”

    “陛下看的通透，是我糊涂了。”司馬懿先是應了一句，隨后向曹鑠問道：“敢問陛下，要不要派兵前去討伐？”

    “既然太子已經(jīng)在那里了，你也不用去討伐。”曹鑠問道：“難道你還信不過太子的本事？”

    “太子的能耐，我當然信得過。”司馬懿回道：“只不過海西附近可調(diào)撥的兵馬不多，要是大批出動海軍，只怕是搜尋不到海賊。”

    “你的意思，太子不會在海上剿滅海賊？”曹鑠向司馬懿追問。

    “至少我認為不會。”司馬懿回道：“太子雖然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海戰(zhàn)，可他應該明白，一旦到了海中，那里就是海賊的天下。想要把海賊給滅掉，憑著海軍根本做不到。即便是摸清了海賊的根基，強攻也不是最好的辦法。既然敢做海賊，那些人一定是在居住的島嶼附近有了部署。海軍強攻，先不說能不能拿下海盜老巢，即便是拿下了，傷亡也不是我們所能承受的。太子征戰(zhàn)多年，當然不可能犯下這樣的錯誤。”

    司馬懿的分析，和曹鑠的認知想差不多。

    點了點頭，曹鑠說道：“你說的和我料想的也差不了多少。”

    “消息是前些日子從海西送來。”司馬懿回道：“我甚至覺得，太子已經(jīng)把那里的哈賊給平定了。”

    “平定了？”曹鑠問道：“你認為會這么快？”

    “以太子的本事，我覺得平定海賊并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司馬懿回道：“太子這次去了海西，也是為大魏朝廷立了威。從今往后，誰要是再想和朝廷過不去，也得掂量著有沒有能耐在太子手中活下去。”

    “等他返回長安，你可不要當面夸贊。”曹鑠擺著手說道：“自從太子當年出關(guān)討伐羯人，一路走來，他是太順。大魏雖然已是平定中原，如今北方也將要一統(tǒng)，可天下太大，我的敵人也是不少，早晚他會遇見更為強大的敵手。受到的夸贊太多，他一旦膨脹，以后再想收斂可不容易。沙場可不比朝堂，在朝堂上犯了些許錯誤，我多半還能諒解。可沙場上的敵人，卻不會給他再來一次的機會。”

    “陛下的意思我明白。”司馬懿問道：“敢問陛下，要不要請?zhí)臃祷亻L安復命？”

    “派人去告訴他，就說我在長安等著。”曹鑠說道：“不用提你在這件事中的過錯，只要問他，身為監(jiān)國太子，為何會坐視海西出現(xiàn)海賊。”

    “我明白了。”司馬懿躬身應了，隨后對曹鑠說道：“我先告退。”

    等到司馬懿離去，陪在曹鑠身旁的鄧展問道：“明明是司馬太尉的責任，陛下為什么偏偏要太子背負罪名？”

    “司馬仲達罪責難逃，難道太子就一點罪責也沒有？”曹鑠微微一笑，對鄧展說道：“太子監(jiān)國，要是我不把罪責加在他的頭上，而只顧著給他開脫，讓司馬仲達一個人背負，朝堂上下又會怎么看我？怎么看待太子和大魏朝廷？”

    當年追隨曹鑠四處征戰(zhàn)，那時候雖然要面對很多事情，而且曹家內(nèi)部也有人企圖謀害他，可鄧展卻覺著還是那時的日子過的更簡單些。

    自從大魏立朝，曹鑠做了皇帝，考慮的事情也比以往復雜了很多。

    為了朝廷的威名，很多時候他都要做一些原本不想做的抉擇。

    曹恒去海西，發(fā)現(xiàn)那里鬧海賊，原本和他這個監(jiān)國太子并沒有太多的關(guān)系。

    他要是假裝不知，回到朝堂，把海西描述成一片祥和，曹鑠也不能把他怎樣。

    偏偏曹恒是個不懂事的，到了海西，發(fā)現(xiàn)那里正在鬧海賊，于是就調(diào)動海西兵馬剿滅海賊。

    這一舉動，不僅沒能給他帶去好處，反倒還惹上了罪責。

    怎么想鄧展都覺著心里不是滋味，他和一旁的祝奧相互看了一眼，又對曹鑠說道：“陛下說的確實沒錯，監(jiān)國太子擔負著監(jiān)管大魏的職責，可我卻還是認為，這件事要是追究太子的罪責，只怕會讓人寒了心。”

    “太子不會寒心，你們也不用想太多。”曹鑠回道：“自從他做了監(jiān)國太子，也該明白要背負起什么。身為太子，連這點擔當都沒有，將來又怎么承繼大魏的江山？又怎么助我成就不世功業(yè)？”

    站了起來，曹鑠走到門口，仰臉望著天空：“身居高位，總要有些擔當。他要是擔當不起，如何令天下信服？”

    鄧展和祝奧也都明白曹鑠所說的意思。

    身為監(jiān)國太子，曹恒確實是要比別人多背負一些。

    然而他們無論如何還是想不明白，為什么非要曹恒背負了這些，才能讓天下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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