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假官真匪-《烽煙漫》
朱常鴻知道了鄭翠翎的用意,也對銀寧公主到:“徽娥,你的新駙馬這三天就在九叔的家中稍住,三天后還你,如何?”銀寧公主名叫朱徽娥。銀寧聽九皇叔如此說,也知道大婚之前駙馬的確也不能和自己同住,既然他是九皇叔的師弟,也就同意了,和王體乾、劉若愚并一眾宮人回宮。朱常鴻看見宮中人眾伴著銀寧公主回宮,便和鄭翠翎一左一右拖著鄧清回夏王館。朱常鴻一邊走一邊埋怨鄧清道:“清師妹你闖了大禍了,你知道嗎?”
鄭翠翎一聽叫苦不迭,忙示意師兄禁聲。原來先前朱常鴻進宮求天啟派兵攻打牛欄山山寨救鄧清時,朱常鴻的姐夫阮鶴亭、先皇貴妃范苑萍的義妹于瑞雪都來了夏王館幫忙張羅銀寧公主拋繡球招駙馬之事,但朱常鴻不知道,鄭翠翎卻是知道的。朱常鴻先前讓自己的府中唯一的家人,總管朱雄去請信王朱由檢,雖然不知道有客人在自己府中,但明白師妹的意思,當即住口。
鄧清跟著朱常鴻、鄭翠翎來到夏王館會客廳,見到有兩個人在會客廳中相對坐下兩天。年長的那位約莫三十三四歲年紀,身穿曳撒,五短身材,黑面無須,旁邊放著一把晶瑩剔透的劍。年輕的那位是一位二十出頭的少女,端莊大方,手捧塵拂。這位少女全身只有三種顏色:肌膚和拂塵毛是雪白的,身穿一襲紅衣,一頭長發和拂塵柄卻是烏黑的。
鄧清從小和師妹鄭翠翎一起長大,二人都是萬中挑一的美人,但這位少女的美和鄧鄭二人不同,美得端莊威嚴。鄧清對那位少女卻是目不轉睛地看著,但她卻忘記了自己現下是男兒身,如此目不轉睛地打量一位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少女是很無禮的。二人看見朱常鴻師兄妹進來都起身行禮。朱常鴻還禮后向鄧清引見那位年長的那位道:“這位是我的皇姐夫,姓阮,名諱上鶴下亭,因為劍術精湛,故此人稱‘神劍泰斗’。”
阮鶴亭微微笑抱拳。鄧清也微笑抱拳還禮,道了一聲:“久仰!”朱常鴻心中道:“以皇姐夫的內功修為,我方才所說的那句話他聽到了……”朱常鴻又向鄧清引見那位少女:“這位是我皇嫂的義妹于女俠,閨字瑞雪,乃浙江以東海外普陀山神尼的高足。”朱常鴻看見鄧清眼睛盯著于瑞雪看,便干咳了一聲,然后向二人介紹鄧清道:“這位是小弟的同門鄧清,是……銀寧公主的新駙馬……”
原來天啟初年,建州女真日益構成邊患。有大臣建議天啟皇帝掘斷完顏氏金國的陵墓龍脈,建虜旋滅。天啟想如果可行固然好,不可行堂堂皇帝就會成為天下笑柄,于是在天啟二年時微服到京郊金帝陵墓巡視,卻只帶了范苑萍同行。后來不幸被四川唐門的人行刺,于瑞雪路過救了二人。于瑞雪打退了唐門刺客,但自己也受傷中毒。天啟因于瑞雪救駕有功,要賞賜于瑞雪。于瑞雪為人高傲脫俗,素不喜攀附權貴,便拒絕了賞賜,但因為余毒未除,故此留在范苑萍身邊驅毒。
彼時范苑萍因為未能在紅丸案中救得丈夫泰昌皇帝朱常洛而內疚,便搬到皇宮中外的清凈庵居住。于瑞雪也樂于遠離皇宮,后來與范苑萍越來越投緣,便和范苑萍結拜并學習其金針醫術,但只能學得兩三成、只好把金針當做暗器。于瑞雪原本想跟著師父出家,但普陀神尼說于瑞雪塵緣未了,更兼于瑞雪愛穿紅色衣服,故此人稱“紅塵女俠”。
當下鄧清沒理會朱常鴻的干咳示意,仍然癡癡地盯著于瑞雪看。于瑞雪聽得朱常鴻干咳,知道連朱常鴻都知道鄧清對自己無禮了,怒不可遏,但礙于眾人在場,鄧清又是新駙馬,故此仍不敢發作。正在尷尬之際,從外面進來了一位精神干練的后生,站定后后向眾人行禮,然后告知朱常鴻道:“殿下,信王殿下和羅副總管都來了!”朱常鴻聽道大喜道:“快請!”
那位后生便是夏王府總管朱雄,乃營州右屯衛指揮使朱國彥的兒子。因為井兒峪一役,朱國彥和梁軒相熟了,朱國彥想讓自己兒子朱雄學武功報國,便問梁軒有沒相熟的江湖名宿。梁軒首先就想起山河神仙,但可惜燕白夫婦二人住在燕山哪兒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能告知朱國彥山河神仙的徒弟、神宗皇帝九子朱常鴻日后必定回朝。朱國彥便讓朱雄進京當夏王館的總管,閑暇時可以向朱常鴻請教武藝。
跟隨著朱雄進來的三個人,為首的是一位十三四歲的少年,眉目清秀,身材單薄,雖然年輕,但居然身上透露著一中不怒而威的氣勢。第二位是一位和朱常鴻年紀相仿的年輕人,身形瘦削,背著一把鳥銃,腰懸一把五雷神機,手提一把三眼火銃,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一看就是個機智靈敏之人,但不知道為何臉上一直有著似笑非笑的神情。鄧清對第一位少年非常有好感,想必之下對第二年輕人卻是不怎么喜歡,
朱常鴻又給鄧清引見,原來頭一位少年就是泰昌皇帝的三子、天啟朱由校的弟弟信王朱由檢;第二位是神機營副提督羅子璇(注:神機營乃明代京城禁衛軍中三大營之一,是明朝軍隊中專門掌管火器的特殊部隊),因為能在百步之外一火銃打斷呢楊柳葉,故此人稱“百步斷楊”。朱由檢原本是過來替自己姐姐張羅招親之事,卻沒想到招親這么快結束。朱由檢在來夏王府的路上剛好碰見剛剛訓練完神機營歸家的羅子璇。羅子璇一來和信王相熟,二來自己本身也是個詼諧好玩之人,于是便和信王一起來了。二人雖然看見招親一結束,但也不好馬上又走,于是坐下來寒暄一番。
朱常鴻讓朱雄給信王和羅副提督看茶。朱由檢坐下后接過茶,笑著對朱常鴻道:“九皇叔府中居然只有一位家人朱總管?”朱常鴻嘆了口氣,點頭道:“唉,高皇帝當初定下祖制,皇室宗親,子孫世代都能分封爵位。目下全國高皇帝的龍子龍孫已有近百萬之眾。我們吃的、用的都是取自百姓,長此以往,大明再強大,恐怕也難以為繼,所以為叔想能節儉就節儉,少給百姓攤派罷了……”
朱由檢聽了沒做聲,若有所思,良久,才說了一句:“恐怕現下大明最大的危機,還不是這個。”在場所有人除了鄧清,大家都知道朱由檢的意思。鄧清問道:“信王殿下說明白一點,話說了一半又不說下去好沒意思……”鄧清為人爽直,又實在閑云野鶴的山河神仙家中長大,故此說話不會掌握分寸。信王看了鄧清一眼,用手指站點茶水,在茶幾上寫了個“魏”字,然后馬上又用衣袖把茶水抹了。鄧清還是不明白道:“這個姓指的是誰啊?”
羅子璇為人詼諧喜歡開玩笑,方才又察覺出鄧清不是很喜歡自己,便譏諷道:“‘澄清’意為水清而透明,怎么你這位‘鄧清’至此心智還是如此不清明呢?”在明朝,駙馬沒什么地位,一來是因為為了防止外戚專權,駙馬只能來自平民,故此阮鶴亭、鄧清都是來自民間;二來如果公主不召喚,駙馬一年到頭都不能見公主幾次,而且其他人都會覺得想當駙馬的人都是為了攀龍附鳳的,故此羅子璇才敢如此嘲諷鄧清。
鄧清一向都不是個忍氣吞聲的人,見羅子璇拿自己的名字開玩笑,想反唇相譏,便道:“你叫‘旋’,是不是旋轉轉暈了說出方才的胡話?”鄧清人一不懂禮貌,二不懂文化,她不知道羅子璇的“璇”字怎么寫,也就更不知道‘璇’字本身的意思了,卻強行解釋,以為羅子璇是“璇”是“旋”,引得在場人都笑起來。羅子璇人本來就是個詼諧愛開玩笑之人,方才開鄧清的玩笑嬉耍的意味遠大于報復,故此也不在意,自己也一起笑了。唯獨朱常鴻、鄭翠翎二人看見同門當眾出丑,羞得臉也紅了。
鄧清不知就里,還以為自己妙語回擊引得大家笑起來,頓時高興起來了。她看見阮鶴亭身邊那把晶瑩剔透的劍,問阮鶴亭道:“阮兄這件晶瑩通透,看著非銅非鐵,非錫非鉛,是何質地?”阮鶴亭拿起劍,微微笑回答道:“此件是水晶石所制,巧匠打磨成劍型。雖然并非什么神兵利器,但此劍堅硬無比,世間的利器都無法將之削斷。故此愚兄把它作為常用兵刃。”
朱常鴻笑道:“我這皇姐夫乃湖廣漢陽府人氏,原本為當今天下八大高手之一、武當派掌門溪泉道長的大弟子,曾經因為嵩山派掌門邱劍霜上門與溪泉道長比武打賭,爭奪江湖上傳聞與尋找唐末黃王寶藏線索相關的《思過劍譜》。皇姐夫當時代師出馬,竟贏了邱劍霜,奪得《思過劍譜》。又因蒙古科爾沁部郡主敏真到大明挑戰,單憑劍術打贏了很多高手,皇姐夫挺身而出,打敗了敏真。皇考大喜,把皇姐金寧公主嫁與皇姐夫。”
鄧清聽得朱常鴻介紹阮鶴亭,知道此人是位厲害人物。阮鶴亭為人做事頗有主見,處變不驚,武功在年輕一輩已屬頂尖高手,所以江湖上人稱“泰斗神劍”。鄧清一聽“思過劍譜”四字,頓敢興趣,吵著嚷著要看看思過劍法。朱常鴻苦笑搖了搖頭道:“皇姐夫,我這位皇侄婿先前和我一道在燕山學藝,和我跟翠翎下山之時因打抱不平,被牛欄山山賊所擒。后來幸得獅面劍客程老前輩出手搭救。他來京城尋我之際,因緣際會,誤打誤撞奪了繡球被招為駙馬。”
阮鶴亭也笑道:“既然都是武林一脈,又都是大明駙馬,那愚兄就獻獻丑,權當相互交流指正吧!”鄭翠翎道:“此會客廳狹窄,煩請神劍駙馬到花園施展去?”阮鶴亭點頭應允,手持晶石劍除了會客廳,在眾人的簇擁之下來到了夏王館中的花園。阮鶴亭向眾人抱拳行了個禮,便開始舞劍了。朱常鴻師兄妹三人都是用劍高手山河神仙的徒弟,自然精通劍術。三人看這阮鶴亭耍的這套劍術卻是非常古怪。比如一劍刺出去,阮鶴亭卻手腕一扭,劍尖一劃,這招卻是中路大開,讓對手有可乘之機。
當時已是八月末九月初的天氣,滿地落葉,夏王館中一位只有朱雄一個家人,故此來不及打掃落葉。阮鶴亭的劍風帶起了地上落葉舞起來。其中一片被阮鶴亭的晶石劍刺穿。阮鶴亭不以為意,繼續舞劍。鄭翠翎看著看著突然靈光一閃,大叫:“我明白了!”究竟鄭翠翎看這套“思過劍法”看出什么名堂呢,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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