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逼良-《烽煙漫》
七人回到壽堂,看見倪老太鐵青著臉呢。莫氏兄妹急忙上前作揖道:“我兄妹二人祝倪老太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倪母一見莫小媚到了,立馬轉怒為喜,笑著讓兄妹二人起來,給了二人個一個紅包道:“老身沒啥盼頭的了,就盼媚兒快點長大,好嫁我行兒為妻!”莫小媚羞得臉都紅了,扯了扯哥哥衣角。莫志旭趕緊笑道:“媚兒還年幼,到了及笄之年,任憑老太做主!”仇無盡聽見倪母提起倪天行,馬上目視了一眼恨無際,二人連忙上前拜道:“祝倪老太年年添福,歲歲添壽!”倪母急忙扶二人起來,笑著塞上紅包道:“乖,乖!哎,怎么好像哪不對勁,少了些啥的?”
仇無盡一聽,立馬目視怨無量、忿無窮、嗔無極三個,三人明白,急忙祝賀道:“祝倪老太老當益壯,松柏常青!”倪母也笑著拿著紅包上前,扶二人起來。七人都祝壽完畢了,倪母就記起來,嘮叨道:“那個行兒去哪了呢?你們幾個都拜完壽了,就是不見老娘這個親生兒……”莫志旭一聽,心中暗暗叫苦:“初四哥啊初四哥,這回兄弟可是幫不上忙了!”
原來前一天晚上,倪天行琢磨著應該送些什么壽禮給老娘:“我娘也算是衣食無憂,也不講究穿戴。聽說飛來峰西麓綠蔭深處有一口冷泉,泉水晶瑩如玉。我家在獅峰山有龍井茶園,如果可以在那冷泉打一壇泉水給娘親泡茶,娘親一定好高興!”話說這倪天行在母親生辰之時送茶是有來由的。因“茶”字的草字頭即雙“十”,相加即“二十”,中間的“人”分開即為“八”;底部的“木”即“十”和“八”。中底部連在一起構成“八十八”,再加上字頭的“二十”,一共是“一百零八”,故此一百零八歲被稱為“茶壽”。大邪王在母親生日之時送茶也算是花了一番心思。
閑話休提,翌日東方發白,倪天行背起一個壇子,便打馬前往飛來峰打泉水。飛來峰位于錢塘縣城西湖西北十里左右,倪天行到了飛來峰山麓已是晨牌時分(今早上七到八點),果然在飛來峰西麓找到一片清澈明凈的池面,上有一股碗口大的地下泉水噴薄而出,飛珠濺玉,如奏。弘治年間“吳四家”之一的才子沈周寫詩道:“湖上風光說靈隱,風光獨在冷泉間。”倪天行一見大喜:“娘親肯定喜歡這泉水了!”于是解開背上的壇子,從那池泉水中舀了大半壇,背上就走。
經過普福嶺,在朝陽映照之下,倪天行覺得山腳遠遠處金光閃爍,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座塔塔頂的琉璃瓦被日光映照生輝。倪天行心生好奇,下山解了馬匹,便往塔的方向去。來到塔邊,看見塔牌匾上寫著“邪王塔”三字,倪天行一見大喜,心想:“先前聽師傅提起過邪王塔這個名字,但師父走得急,沒曾來得及問邪王塔所在,卻不曾想在此覓得!師父曾經說過邪王門四寶:逆天寶刀、邪王鎧、小邪王飛刀、《寶鑒回光術》,師父出外尋覓《寶鑒回光術》,想必其他三寶師父已尋得,莫非就在此塔內?既然反正來都來了,進內一看吧!”倪天行往塔門一推,塔門應聲而開。倪天行看時,這塔門外面沒鎖,卻是要從內反鎖的。
邪王塔一共七層,倪天行進內看時,卻大失所望,原來塔內出了農夫、獵戶休息時留下的爛衫破犁、斷叉酒瓶外,一無所有。倪天行苦笑道:“白上來一趟了,不過師父不愧為俠客,走了還建一座塔供獵戶農夫憩息。既然一無所獲,那就趕快回昊天鎮向娘親祝壽吧!”出了邪王塔,倪天行打馬向昊天鎮飛奔。差不多到鎮口之時,看見天空中飛來一只隼鳥,沖著倪天行嘎嘎急叫。倪天行揚天一望,見是劫隼,大吃一驚:“劫隼大叫,看來是禍事臨頭了。師父說過,劫隼叫得越急,就表示禍難來得越急越猛。我得快些回去讓大家收拾撤離!”
倪天行騎上馬,擎著劫隼,風風火火地飛奔回昊天鎮倪家莊。剛進莊門,便吩咐家人敲顧撞鐘,聚集莊丁,吩咐收拾細軟準備逃難。那時候倪母還在念《心經》呢,聽得鐘鼓齊鳴。心中便好奇了,由莫小媚扶著出來。看見卻是自家兒子在敲鼓撞鐘聚集莊丁,倪母便面有慍色地問道:“行兒,今早拜壽時不見你與你老娘道賀,咋一回到家變弄個雞飛狗跳的?”倪天行跪道:“驚擾了母親是孩兒之過,現下禍事臨頭,恐來不及解釋,容逃到安全之處再細稟!”倪母驚道:“行兒啊,啥禍事,別嚇你老娘!”
倪天行心想:“看來不說明原因娘親是不會走的了。”于是便向倪母稟道:“稟告母親:孩兒師父老邪王送給孩兒一只隼鳥,名喚‘劫隼’。這隼鳥有探測敵情,鳴叫示警的本事。方才孩兒聽到劫隼叫得急切,若不搬遷恐怕有大難!”倪母罵道:“胡說,什么大難不大難!偌大一個倪家莊,上百口人,就憑一只鳥兒叫幾聲,便搬移家伙什,舉莊出逃,也不怕人笑話?你這畜生,撞了什么邪!千不信萬不信居然信一只飛禽,腦子進水了不成?”看見倪天行的窘相,莫志旭也幫腔道:“師父的確也說劫隼有靈性……”
話還沒說完,倪母又罵道:“你也來幫畜生胡說!你們倆男兒漢,卻還不如媚兒一個小姑娘淡定。老娘生日,卻讓我動氣。誰人再敢亂說搬家奔逃,我舉起拐杖,每人敲他一頓!”莫小媚一邊扶著倪母回佛堂里,一邊不住地安慰倪母。莫志旭并浙東五義問倪天行:“初四哥,現下我們怎么辦?散了還是繼續準備搬遷?”倪天行道:“我信師父,師父信劫隼,那我就信劫隼!”仇無盡道:“可畢竟之前劫隼都沒報過警,這是第一次,不知道準不準……”倪天行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如果準我們又沒搬逃便大禍臨頭了!”眾莊丁聽說了后,也有信的,也有笑的,但紛紛亂亂去集疊細軟。
那倪母正在佛堂面前,跪念《心經》,見佛堂外莊丁來來往往忙個不停,便起身查問。莫志旭不敢隱瞞,只得實說了。倪母坐下道:“你去叫了行兒來。”把倪天行叫到面前,倪母道:“行兒,難道你是瘋了么?我來問你,老母壽辰原本搞得好好的,你無緣無故慫恿大家搬家是何道理,又要搬到那里去?”倪天行道:“娘親啊,如果劫隼不準我們搬家逃離,也就是貽笑大方罷了;但如果劫隼準我們又不走的話,那就身家性命都休矣了!”倪母便罵倪天行道:“我說過不走就不走,你是不是非要氣死自己親生娘親?”罵得倪天行諾諾連聲,不敢再作聲。
倪天行出了佛堂,碰見莫志旭,愁悶道:“我都是為一家性命的事,母親如此阻擋,怎好?不成束手待斃?”還沒等莫志旭開腔,莫小媚出來對倪天行道:“行哥,依小妹之見,要不讓幾個莊丁,先押運已經打包好的家私什物到錢塘縣城內老邪王師父的邪王居里?”倪天行、莫志旭笑道:“老母親說的沒錯,我倆男兒漢真的不及媚兒一小姑娘!”于是把那些東西滿滿裝了兩輛太平車子,著嗔無極、忿無窮帶著六七名莊丁,押著運了去。原來那老邪王邵儀因為倪家孤兒寡母,避嫌而在錢塘縣城里見了一棟房子居住,自號“邪王居”。邵儀出走后這邪王居便荒廢了。
正吵鬧間,只聽莊外鸞鈴響亮,一莊丁策馬飛奔進倪家莊來,氣急敗壞地大叫道:“禍事來了!東瀛倭寇遮天蓋地價殺來也!杭州前衛的軍兵都抵擋不住。我來時錢塘江邊的仁和縣都已失守,倭寇已沿著錢塘江而上,就要到此處,我莊快快逃命去吧!”原來仁和縣離昊天鎮只得三十里。眾人都大驚失色,倪母立即起身道:“此事當真?”倪天行道:“去叫眾莊丁趕忙準備牲口。”莫志旭道:“腰間帶些盤纏,手頭細軟也備些。”莫小媚道:“細軟剛剛都已運去縣城里的邪王居去了。”
正說間,只聽得在外人喊馬嘶,只見恨無際、忿無窮都跑進莊里來道:“倭寇已在攻打杭州右衛,難民敗兵向昊天鎮潰逃過來。錢塘縣城城門關閉,車子進不去,現在只好寄在昊天鎮口,留著那七八個莊客在彼看管。倭寇就到,為何還不走?”莫志旭發恨道:“如果早肯聽劫隼的報警,如何至于弄到如此田地?”倪老夫人嚇得只是發抖,說不出話。倪天行上前道:“娘親休怕,我們都在,大家拼了性命也要保住你!”眾人亂紛紛的扎抹,備馬,取兵器。莫小媚道:“且休亂,定個主意,怎樣保老小?”倪天行對恨無際、怨無量道:“你兩位師弟管住我娘親,必須寸步不離!”恨無際、怨無量怎敢不依,左右護定倪母。
倪天行朗聲對倪家莊一眾男丁道:“莊丁保護莊內女眷和財物,仇無盡、忿無窮、嗔無極三位師弟隨我到莊外保護其他百姓。”莫志旭問道:“那,初四,我要做些什么?”倪天行道:“你先看管好你妹妹。”莫志旭點頭道:“這個自然。”莫小媚道:“我跟定哥哥不妨事,行哥、浙東五位哥哥不必記掛。”倪天行扶持易老夫人上了驢背,恨無際、怨無量隨后跟定。那倪母口里不住地頌道:“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顛三倒四地念著《心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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