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康熙四十四年,冬。 四貝勒府的主院今夜安靜得落針可聞。 四福晉今日依循舊例進宮探望了德妃娘娘,回府時已是掌燈時分。 福晉竟然暈過去了。 這個消息像長了翅膀似的迅速的傳遍了整個府邸。 短暫的兵荒馬亂之后福晉被安置在了里間,外間,坐著從外院書房匆匆而來的四貝勒。 丫鬟們個個膽戰(zhàn)心驚,就連福晉身邊最得用的齊嬤嬤也是又急又悔。 急的是明明已經用過了藥,福晉怎的還未轉醒。 悔的是今天聽了福晉的話,回程時差人去買了弘暉阿哥還在時最愛的吃食。 福晉本就病著,強撐著去給德妃娘娘請了安,回來的路上又受了風這才暈了過去。 沒人知道,此刻躺在床上的已經不是原來的四福晉,而是為了救落水孩童而亡故的李秀玉 她想著,自己定是入了誰的夢,沒曾想竟然機緣巧合回了魂。 在夢里她看見了一個女子短暫的一生。 生在了權貴人家,嫁與天潢貴胄,歿于心如死灰。 她的兒子,年僅八歲的弘暉,因一場風寒,歿了。 她一病不起,自知再難痊愈。 一日日的熬著,一天天的念著,終是香消玉殞。 她在夢的最后只道,宮里的人要敬著,府里的人可遠著,枕邊人得憐著。 她累了,要去尋她的暉兒了,這偌大的府邸,便交予這具身子今后的主人了。 “來人,掌燈。”秀玉低聲道 從夢境中脫離,她深知再不醒難免引人猜疑,也顧不上探究自己到底身在何處,只想著先將身邊的人都打發(fā)了,再來看個分明。 畢竟她現(xiàn)在已經不是李秀玉,而是大清四貝勒的嫡福晉——烏拉那拉·秀玉。 “醒了,好些了?”秀玉突聞人聲就見朝她走來的男子劍眉星目,鼻梁挺直。 此刻他緊抿薄唇,似是不悅。 秀玉知道,這便是四貝勒爺了。 “怎的暈了過去,可是德妃娘娘……”四阿哥輕聲問道。 “爺說什么胡話,此事怎會于娘娘有關。”秀玉連忙回道。 “一進宮門便有嬤嬤來引路,行至人少處立時便有人抬來了暖轎,便是十四弟的福晉也未曾想過這份厚待。”秀玉接著道。 “娘娘對爺從來都是關懷備至,不知不覺便聊得多了些,回來的路上又耽擱了一會兒,這才晚了。”秀玉喘了口氣,這才把話說完了。 “爺?shù)氖衷趺催@么涼,可是穿的薄了些。” “快給爺取個湯婆子來,別太燙,能暖手就行。”秀玉見眼前之人臉色愈發(fā)難看,只得轉了話題道。 “蘇培盛”。秀玉不敢去看四阿哥,而是說道。 “奴才在”一直在門外候著的蘇培盛趕忙打了個千,說道。 “去爺?shù)臅坷锟吹佚垷龥]燒,把窗戶都關嚴實了,爺要是病了,自個兒去領罰。”秀玉吩咐道。 “是,奴才這就去,這就去。”蘇培盛彎著腰小心翼翼地往后退,直到確認屋里的主子瞧不見他了才直起了身子。 他在原地站定,吐出一口濁氣,而后朝外院急急的去了。 秀玉被四爺拉著手,僵著身子不敢動,只好說些什么來分神。 “都是我的身子不爭氣,憑白給爺惹來了這樣的麻煩,也不知娘娘知道了此事會如何想……”秀玉試探道。 “你總是這般多思,不過是身子不適,能有什么事。”“太醫(yī)來看過了,說你是受了風,喝上幾貼藥便好了。”四阿哥低聲道。 不知怎的,她覺得四爺?shù)氖直凰鏌崃耍麄€人也活泛了。 “見天的喝那些苦藥汁子,喝得嘴里發(fā)苦,吃什么都是一個味兒。” “爺找什么,找蜜餞嗎,我不愛那個,丫頭們怎么端上來就怎么端回去,我也就不讓她們備了。”秀玉皺著眉道。 “爺看見我?guī)Щ貋淼某允沉藛帷!毙阌駟柕馈? “你是說這個?”四阿哥說道。 “對,就是這個,我還以為尋不見了呢。”“爺別笑話我,這糖炒栗子聞著可香了。”“我急著回來,又怕它冷了,就藏在袖子里了。”秀玉勉強扯出一個笑來,然后道。 她上手一模,發(fā)現(xiàn)栗子已經冷透了,不由覺得可惜。 “我記得,弘暉最愛吃這個。”四阿哥低聲道 “對,爺沒記錯,暉兒最愛吃這個。”“他總說有機會要讓您也嘗嘗,可惜他沒等到。”“爺陪我吃些吧,就當圓了暉兒的一個夢了。”秀玉輕聲道 “好,我來。”他說著伸出手了,似是要親自動手剝上一剝。 “您就別沾手了,還是我來吧。”秀玉連忙道。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