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紅磚,黑瓦,白石。 這是咸陽宮的主要組成部件。 亭臺水榭,碧波萬頃,被那工工整整酷似咸陽街道上那條寬敞馳道般的廊道相連。 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巡邏郎官一隊接著一隊,形成了秦人不拘小節只重大意建造方式的獨特皇宮。 白日堂皇明麗,大氣磅礴的咸陽宮。 在今夜因為始皇帝大宴,而臨時增派三倍人手的數不盡火把照耀下,沒有往日陰森幽深,平添另一抹如大日般的煌然。 始皇帝嬴政,皇后阿房在距離玄鳥殿不遠處,享受難得的靜謐美好。 兩個自趙國便在相濡以沫的魚,在身份發生巨變的十幾年后,沒有相忘于江湖,反而對各自更加依賴,至今仍要互相吐泡泡保濕。 “抱就算了,怎么還親上了。” 阿房聽出是叔叔嬴成蟜聲音,臉上一紅,伸手輕推始皇帝。 始皇帝用勁不讓阿房推開,皺著眉想繼續和阿房吐泡泡。 但無奈,他這個天下之主武功只能說是能看,但看的東西實在不多,還是被阿房掙脫出去。 “趙高!” 始皇帝摩擦著牙齒的低怒聲蕩漾。 隱在始皇帝右后方一個白日赤色,夜間黑色廊柱后的趙高內心嘆了口氣,腳掌輕用力,如一片風起白絮般飄到始皇帝面前。 “臣在?!? “給朕把這豎子打個半死!” 趙高順著始皇帝的手指指向,看向側躺在旁邊八角涼亭上,笑容戲謔的嬴成蟜。 “……唯?” 趙高遲疑,延遲地回道。 這聲“唯”字就像是后世接電話時看到一個陌生號碼,我們所發出的那聲“喂”。 不是趙高不聽指揮,也不是趙高對于這個命令有疑問,實在是這個命令對趙高來說難度有那么億丟丟大。 暗衛職責是什么? 保護公子,公主,太后,嬪妃那都是嬴成蟜以權謀私,給暗衛暗改做得私活。 實際上,暗衛職責只有一個,保護秦國最高領導人。 始皇帝身邊暗衛是最多的,多到始皇帝這種從沒學過藏匿,潛逃之術的武功看得過去者。 在上次趙高將暗衛盡數臨時遣走后,立刻就能發現不對勁。 明面上眼前這里只有始皇帝,皇后,趙高,嬴成蟜四個人。 實際上,以始皇帝為參照物,其一點鐘方向五丈草地中埋著個暗衛,其三點鐘方向十丈外宮墻的黑色大雨檐下貓著個暗衛,其十點鐘方向六丈灰黃三丈假山上塞了三個暗衛…… 附近林林總總加起來十多個暗衛,想在這些暗衛眼前把暗衛之主嬴成蟜打個半死。 趙高覺得除非和暗地里那個沒被叫到就裝死不現身的瘟神聯手,或許有這個可能。 靠他一個人,不是他妄自菲薄,實在是力不從心,這些暗衛一個兩個上他趙高不放在眼中,架不住十幾個。 能當暗衛的可沒有庸手,每年暗衛都有考核,其中一項就是要正面單挑放倒鐵鷹劍士。 “做不到?” 始皇帝怒火燒向趙高。 趙高:……陛下你能先下令,讓附近暗衛別插手乎? “可!” 趙高一咬牙還是應了下來,身形飛起如一抹黑色魅影。 “蓋聶噼他!” 唰~ 雪亮劍光如漆黑夜空中,劃破漫長黑夜的一道清亮霹靂。 光亮閃過。 一襲白衣勝似雪,夜風輕襲發飄飄。 蓋聶背對嬴成蟜,正對衣袖破爛臉色難看的趙高。 紛飛黑色布片于空中零落,像是下了場黑雪,又像是撕裂的黑夜殘片。 “你未聽到陛下之令乎?” 趙高氣急厲喝蓋聶,聲音中沒有了那份陰惻惻而加上了滿滿惱怒。 這瘟神到了陛下身邊,高就沒好事! 蓋聶如天上謫仙人一般,手握在歸鞘寶劍劍柄之上,做拔劍式,冷硬回應。 “聽到?!? “那你還攔高!” “令未對聶下?!? “陛下可有下令要你助長安君?” “你未聽到長安君之令乎?” “蓋聶!認清你的身份!你是聽陛下之令還是聽長安君之令!速速讓開!” “聶乃暗衛統領,行璽符令事。既聽陛下之令,又聽長安君之令,不聽你之令?!? 趙高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始皇帝——陛下你管不管這瘟神? 始皇帝眼睛一立,指著嬴成蟜沖蓋聶下令。 “噼他!” 唰~ 蓋聶寶劍再出鞘。 “我草!” 嬴成蟜感嘆草茂長勢。 “你不如蓋聶?!? 始皇帝留批語予趙高。 陛下,這出力與否不是看場面絢爛,也不是看長安君草不草…… 趙高恭立無言,誰讓他不用劍。 論場面炫酷,劍術確實好看許多。 少頃。 威勢無雙的始皇帝,向著那間常年燈火不滅的章臺宮行去。 左邊是端莊優美,儀態大方的皇后阿房,右邊是吊兒郎當,碎碎念念的嬴成蟜。 身后是一臉無語的趙高,和面容冷硬的蓋聶,周邊則是一個個不斷更替保護,在草叢,巨石,屋檐下輾轉騰挪的暗衛。 “皇嫂你管管皇兄,他這么生,早晚有一天要把你休掉。” “閉嘴!” “兇我?兇我就說明你心虛。皇嫂啊,這真不是我挑事,你說他幾天去找你睡一覺?他確實事務繁忙,但那也沒耽誤他生孩子,他就是嫌你人老珠黃不好看?!? “朕是就寢時間晚,不想驚擾阿房睡眠!” “又找借口,皇嫂啊,你看六王宮天天鶯歌燕舞只能他一人入內。他就是色,不然建什么六王宮???” “建六王宮是威懾,威懾!你這豎子都不懂什么叫威懾?朕于咸陽修建六王宮,是要昭告六國勿忘大秦之實力!眼睛看到的沖擊大于想象,朕要讓天下之人見到六王宮之威勢,便記起秦軍之銳,不敢造次,這道理你會不懂?” “啊對對對,反正最終解釋權在你這,你想怎么解釋都隨便你咯?!? “蓋聶!噼他!” 劍光閃過。 嬴成蟜閉麥。… 兩兄弟斗嘴之聲在這條長長的廊道漸漸散去,聽聞的巡邏郎官,隨跟暗衛皆不敢記住分毫,生怕會惹來殺身之禍。 皇后阿房時不時以寬袖掩口,遮住開懷而透氣的貝齒。 有叔叔在,陛下幼年造成的陰郁,幾乎盡數消散干凈了,真好…… 明著五人,暗中二十幾人的隊伍還未行至章臺宮,皇后阿房就半路下線,轉道回了寢宮。 皇后一走,嬴成蟜就不唧唧歪歪了,改成一直給始皇帝嬴政甩臉子看。 “……分封的事?” “嗯?” “王翦不喜打仗,強人所難,朕不愿意。” “哼!” “還有事?那是焚書的事?你不同意焚書?” 明知故問,我要是同意你不早就和我說了? 嬴成蟜斜眼加白眼。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