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等著城下回應的上郎身子全都藏在宮墻后面,沒有露一星半點在外。 他稍微琢磨了一下,拿起火把架上的火把,順著垛口就扔到宮墻外。 沒有火把照明,光憑月色,上郎根本看不清宮墻下人員模樣,只能看個輪廓。 很快,那火把就有人撿起。 上郎找了一個盾牌拿在手里,身子站到垛口處,眼睛以下全部用盾牌遮擋,看向城下。 那火光躍動處。 正是身披戰甲,怒容滿面的蒙驁。 上郎咧嘴一笑,眼中警戒去了大半,隨手將盾牌扔在身后,雙手抱拳。 “拜見蒙公。” “老夫要見陛下。” “蒙公見諒,無陛下諭令,小子不敢擅開宮門。” “那你還在這跟老夫屁話!還不趕緊回去通傳!” “是是是,小子這就派人去報!” 上郎賠笑著,扭頭隨便叫了個郎官。 “去將此事報與章郎中令知曉。” “唯。” 下郎領命,快步而去。 “收起弓箭。” “唯。” 聽到長官和蒙驁對話,這些郎官們就是一臉不甘和歡喜。 不甘是因為到手的戰功沒了,歡喜則是偶像蒙驁到了。 他們紛紛應聲。 放下弓箭,重拾長戈,個個都站在城墻垛口處,既能看到蒙驁,又能讓蒙驁看到他們。 “蒙公稍待,一會就有回復。” 上郎先占領了一個垛口,探著腦袋和城下的蒙驁言說。 “蒙公可還記得李郡,那是我阿父。阿父教小子兵法時,說當初蒙公就是這么教他的。阿父總言蒙公英勇不可擋,下城池如下水,小子是聽著蒙公事跡長大。” 蒙驁舉著火把對著上郎,破口大罵。 “混賬!執勤時一個個不站在掩體后面,恨不得鳥都露在外面。李郡就是這么教你帶兵的?老夫帳下沒有這號鳥人!” 在蒙驁面前丟了大臉。 上郎神色尷尬,轉回頭惱羞成怒,沖著執勤郎官們小聲破口大罵。 “都給我滾回城墻后面!站在垛口不怕被弓箭射死乎!一群蠢貨!” “唯。” “唯。” “唯。” “……” 郎官們參差不齊,極不情愿地應聲,一步步挪到了原本執勤崗位。 上郎繼續探出頭,恭維著道:“這可不是小子領兵無方,他們不過是都想看一眼蒙公真容罷了。” “看個屁!老夫又不是娘們屁股!有甚可看!老夫帶的兵要是跟你們這群鳥人一樣,長平之戰就被趙括那崽子鑿穿了!你再敢把你那鳥頭伸出來,老夫進去就給你剁了!” 上郎訕訕一笑,把頭縮了回去,扯著嗓子喊。 “蒙公莫氣,你老要氣壞身體,阿父非把小子生撕了不可。” “撕了最好!男人不上戰場,在宮里混個屁!李郡干的什么鳥事!” “……” 秦軍半數是蒙家,這話,并不是一句空話。 蒙驁從秦昭襄王時期就領軍作戰。 秦孝文王時期也在打,秦莊襄王時期還在打。 最后到了始皇帝時期,蒙驁還是打了好幾年。 這幾十年,蒙驁自己都不知自己帶出了多少兵。 他們當中的絕大多數都已經死了,死在了七國戰場上。 但活下來的那絕少部分,每一個,都是秦軍中堅力量。 李郡將軍,就是其中之一。 而如李郡這樣的人,還有很多。 章臺宮。 郎中令章邯身穿黑色甲胄,其上有兩個骷髏頭外飾,大步行到章臺宮前,被章臺宮外的郎官們攔下。 “止步!” 章邯依言止步,沉聲道:“蓋聶何在?” 一郎官輕敲章臺宮宮門,一個宦官半開宮門,目視郎官,以目相詢。 “章郎中令要尋蓋先生。” “諾。” 宦官關門。 很快,章臺宮宮門再開。 一襲白衣的蓋聶走出來,看著章邯,不言不語,冷硬著一張臉,以目相詢。 章邯心中不快。 你拿我當普通郎官,當你下屬了是罷?如此目中無人,陛下怎選了他代替趙高! 以前趙高為行璽符令事時,從來沒有這么對待過章邯,每次都很鄭重。 若是換做平時被這么輕待,章邯此刻肯定會和蓋聶較一番勁。 但現在,章邯沒那個時間,沒那個精力去和蓋聶較勁。 隔著兩個郎官交叉的長戈,章邯沉聲道:“陛下可睡下了?” 蓋聶點點頭。 一句話都不愿與我章邯言說?好大的架子!倒像是我與你匯報一般! 章邯強忍著怒意,繼續言說:“蒙公就在宮墻外,求見陛下,陛下何時會醒。” 如果是趙高,這時候就能聽懂章邯的言外之意,章邯是在請趙高去叫醒陛下。 這樣說的目的是,有臣子拜見,臣子要等始皇帝睡醒,再被接見。 如果直接說蒙驁來了,你去把陛下叫醒。 那就是臣子拜見,始皇帝被叫醒,接見臣子。 不要小看這種脫褲子放屁的事。 都城居,大為不易。 皇宮行,謹小慎微。 就是這么一件件看似多余的小事,才是一個人能夠脫穎而出的關鍵。 古代官場如此,現代職場亦如此。 “辰時會醒。” 蓋聶如實說道,語氣冷硬,他不是混官場的人。 章邯終于聽到了蓋聶回復,但他寧可蓋聶不回復他,直接轉身回去叫始皇帝。 他看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蓋聶,眼珠子里滿滿的疑惑。 ??? 我是真問你這個? 我跟陛下這么久,我不知道陛下什么時候會醒? 你進去把陛下叫醒啊! 豎子什么都不懂,剛愎自負,差趙高遠矣,到底是怎么被陛下看中的? 蓋聶眼睛里,也滿是困惑。 “還有事?” 沒事你怎么還不走? 章邯仔細打量蓋聶,他懷疑蓋聶不是不懂,而是在故意刁難他。 看了兩眼蓋聶困惑雙眼,覺得應該不是。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