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回到侯府,家里其他人尚未歸來,又是祖孫倆一塊用飯。 四下無人,胡老夫人才說起皇后的現狀。 “清瘦了許多,雙目無神,瞧著渾渾噩噩的……” 老人一臉不忍心,幾乎落下淚來。 即便她后來對皇后的做法略有不滿,可這也是她閨女,風光了這么多年,一朝敗落,如何受得住? 曲凝兮有些唏噓,但并不同情。 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現在沒有成功罷了,看著當然可憐。 若是裴靖禮順利逼宮呢?到時又是誰哭泣誰可憐? 她問道:“姑母為何不走?” 留在宮里,即便不死,也是要打入冷宮。 就算在冷宮不被苛待,但是她的一雙兒女不在身邊,對于一個母親而言,想來日子分外難熬。 “是她自己不肯走,還想留下來,向陛下求求情呢。” 可憐天下父母心,胡老夫人終于忍不住,拿出帕子擦拭眼角。 天慶帝這些年,身邊的新鮮面孔沒有斷過,但平心而論,對曲皇后確實不一般。 當年陸皇后是先帝和百官給他選的,而曲氏,是他自己選的。 凡是被人強塞的總能挑出許多毛病來。 說不準還真能被勸著原諒二皇子?只把他貶做庶民? 曲凝兮勸了老太太幾句,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她岔開話題,談及即將歸京的爹娘。 還提到了三郎求學一事。 太子主動開口提及的魏崧先生,機不可失。 雖說祁北的書院年后才開學,但必須盡快決定,好提前致信給魏崧先生,并且過年得安排一份年禮,之后再由曲轅成帶著兒子登門拜訪。 中間這些禮數不可疏忽。 曲凝兮這么一扯,老太太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 如今家里最憂心的就是曲允邵的學業。 曲家男丁單薄,這就是她的獨苗苗。 她和周氏一樣,指望著三郎好好念書,往后走上科舉一道,切莫像他爹一樣,只等著家中姊妹蔭蔽。 當然,曲凝兮要是順利成為太子妃,對曲允邵的照拂少不了,那就更要抓緊考取功名了! 否則要是連個秀才都考不中,能當什么官? 曲凝兮說娘親不太同意,她一開口,胡老夫人就知道了:“你娘定是不放心三郎走太遠,她可真是糊涂!” “小弟的事情,不論大小,娘親事必躬親,自然放不下。”曲凝兮早知如此。 “這有什么好猶豫的?”老太太眉頭一皺,道:“當初他們能為了一個彥檀,打算將你許出去,這會兒輪到她自己犧牲了,就不愿意?” 侯府庶務,她不想管,周氏要是不在,那不還有個葉姨娘么? 但是周氏舍不得,她這個侯夫人離了家,把大本營交給妾室打理,她不肯。 彥檀要是愿意接收曲允邵,自然是皆大歡喜,此人詩書畫三絕,再過幾年必是當世大儒。 他如今尚且年輕,已經聲名大噪,求到門下者數不勝數。 胡老夫人只嘆自家孩子不爭氣,她認可彥檀的能耐,但不認同拿孫女去交換。 但凡三郎悟性高一點,用得著家里人這么四下忙活么? 也不看看民間那些孩子,能有私塾夫子教導就不錯了,也沒耽誤他們科舉。 老太太一邊嘀咕,一邊拍板決定:“祁北必須去,三郎腦子不聰明,少不了名師指點。你娘就留下吧,老身親自去。” “什么?”曲凝兮驚訝,“祖母你要去祁北?” 這也太突然了。 胡老夫人卻道:“我離京一段時日也挺好的,趁著身子骨硬朗,四處走走。” 她若沒猜錯,皇后肯定要被打入冷宮了。 到時候不許外人探視,她在尚京難免牽掛,“如今家里最要緊的,是督促三郎讀書,你爹娘糊涂,他們跟著我還不放心。” 曲凝兮猶豫:“可是路上舟車勞頓,實在是……” “白岷山我都去了,走慢點不妨事。”老夫人頓了頓,長嘆一聲,道:“正好,我不在了,免得你姑母哄著我找你做事。” “姑母還想我做什么?她應當死心了。” 難不成還想探聽東宮,對付太子? 不過,即便不為了對付,哪怕是自救,或許皇后都不會輕易放棄她這個侄女。 老太太所慮,頗有遠見。 ******* 第二天,宮里就傳出陛下清醒的消息,百官為此欣喜。 他昏厥兩三天,朝堂半點沒亂。 有太子監國,左右丞相輔政,并太師等重臣協助,不僅處理了年底各地急報,還將撫陽城給安置妥當了。 原本戶部就支出一批賑災銀,而后有太子在狼窩尋得的黃金,給當地災民添了一筆款項,有錢過冬過年了。 而在除夕之前,朝廷給重建的房屋必然竣工,不至于流民失所,沒有瓦片遮身。 如此一來,就皆大歡喜了,撫陽不僅沒有因為災害亂起來,反而對朝廷感恩戴德。 甚至其他地方的人聽說了,紛紛眼紅,羨慕他們白得一套新房子居住。 各地暫且無事,最要緊的還是二皇子協同毅遠侯逼宮一案。 天慶帝醒來后,被灌了一碗湯藥,見太子和其他小兒女守在龍榻邊上,心下安慰。 他面色好轉,立即擬旨發落,將裴靖禮從皇室族譜除名,貶為庶人,著令各地通緝捉拿。 這下子,大桓再沒有二皇子,裴靖禮徹底成為了通緝犯。 對蒙天石的處罰更嚴重,西北那邊估計反了不少,不止一個咸泰。 岑秉郡派了幾隊人馬攔截,最終被他們僥幸逃脫。 王右丞責問定宣大將軍,雖說護駕有功,但為何提前回京。 岑秉郡解釋是因為收到了密信,唯恐打草驚蛇,讓蒙天石威脅陛下性命,所以暗中行軍。 這個理由,倒是足夠說服眾人,若非他截斷了咸泰支援的兵馬,亂了蒙天石的計劃,還真有可能讓陛下被俘虜。 蒙天石身為將帥之才,深知擒拿帝王的重要性,他在決定放棄尚京出逃的那一刻,就準備帶走天慶帝。 可天慶帝身旁一群高手護著,因為無人接應,他沒有底氣逗留太久,最終無奈只帶走了圣旨。 回到西北,就宣布了裴靖禮的儲君之位,指責太子太師等人謀害君主,如今皇城里的天慶帝非本尊,而是傀儡。 他這個說法,不過就是糊弄糊弄天下人,相信的沒幾個。 天慶帝極為惱怒,當下命定宣大將軍直接討伐西北。 出兵對戰,務必把那幾個城鎮給收回來,再將蒙氏父子處死。 王右丞略有憂慮,毅遠侯歸京時,說是為了給家中小輩擇親,那會兒給陛下獻上好幾匹血統名貴的寶馬。 他莫不是在西北早有反心?萬一這馬匹,暗中培育了不少呢? 培育戰馬,西北具有地勢優勢,草原廣袤,游牧民族不少,馬匹的種類也多,更不缺養馬的好手。 而蒙天石只需要提供足夠的銀錢支撐,這么十幾年下來,慢慢的大有起色。 野心需要物資支撐,武器,戰馬,糧草,還有士兵,缺一不可。 而西北的國界之外,是普駱甘。 一個存在感不強的小國,但曾經也與大桓有過齟齬,不可不防。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