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這個問題若問現(xiàn)代的柳婉襄，是很好回答的。

    她是獨(dú)生女，母親又是外祖父母的獨(dú)生女，若非如此，祖上傳下來的鋦瓷技藝也不會教給她的母親，進(jìn)而傳了給攻讀考古系研究生的她。

    但對于清代的劉婉襄來說……

    她的父親劉滿只是怡親王府的管領(lǐng)，哪里算是什么“官”，方才其實(shí)也只是云英在嘲諷她而已。

    “奴才父親本是怡親王府的管領(lǐng)，有時也會接觸一些王府之中的貴重瓷器。”

    “奴才小時頑皮，曾打碎過一盞名貴瓷器，為父母責(zé)罰，當(dāng)時便賭咒發(fā)誓定要將那瓷器恢復(fù)原狀。”

    劉婉襄究竟有沒有做過這樣的事當(dāng)然早已不可考，有這樣的一個淵源，也算是沒有名目。

    雍正沒有說話，婉襄覺得他恐怕只是希望有這樣的背景音，于是壓低了聲音繼續(xù)說下去。

    “奴婢家中有姐妹三人，又有兩個兄長，母親主持中饋分身乏術(shù)，父親也很少拿一些規(guī)矩來約束我們，因此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愛好。”

    這些都是劉婉襄的記憶。

    “兄長們喜歡騎馬射箭，尤喜射麻雀，以獲渺小且迅捷之物為技藝精湛；大姐喜歡做女工，妹妹如奴才一般不著調(diào)，她喜歡飼養(yǎng)觀察各種昆蟲。”

    她回憶起那段不真切回憶里的少女，若是劉婉甯生在現(xiàn)代，或許能夠成為一個著名的昆蟲學(xué)家。

    “你的父親只是個管領(lǐng)……你們的生活如何？”

    雍正驟然開口，讓婉襄嚇了一跳。

    但她也很快沉靜下來，繼續(xù)回答他的問題，“父親是怡親王府的管領(lǐng)，怡親王多蒙圣眷，為人又和善大方，年節(jié)下多有賞賜，因此生活并不困難。”

    怡親王是康熙的第十三子胤祥，在九龍奪嫡之中堅(jiān)定地站在四阿哥胤禛這邊，他們兄弟的感情很好。

    婉襄是有意捧一捧皇帝，但這些也的確是事實(shí)。

    她回答完畢，雍正并沒有像剛才一樣沉默下去，轉(zhuǎn)而又問了她另一個問題，“你有這么多兄弟姐妹，他們都和你一母同胞么？”

    劉滿并沒有納妾。

    可偏偏提問的人是雍正，康熙有多少妃子和孩子，只怕連他自己都數(shù)不過來。

    “奴才兄弟姐妹都是一母同胞，但……奴才有時卻并不覺得這是好事。”

    “哦？”屏風(fēng)之后的雍正被婉襄勾起了興趣，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也將方才的懶散一掃而空。“何出此言？”

    以下的話語都并非出自婉襄真心。

    “父親一生只娶了母親一個妻子，并未納妾，這也就意味著后院之中家務(wù)操勞，生育重?fù)?dān)都壓在了母親一人身上。”

    古代人，無論是漢人，金人，滿人，蒙古人，沒有一個民族會覺得“多子多福”是一種災(zāi)難。

    妾侍固然是男子好色的證明，是對全體女性的壓迫，但僅僅對那些身居高位的女子而言，從利益的角度出發(fā)，倒也的確不完全是一種劣勢。

    “奴才不孝，母親生奴才時是難產(chǎn)，差點(diǎn)就丟掉了性命。可就算是這樣，母親后來也仍舊再次懷孕生下了奴才的妹妹。”

    話說到這里，也就足夠了。

    雍正的其他兄弟都成了他的手下敗將，他的母親孝恭仁皇后薨逝于雍正元年，至少也活著看見了自己的兒子成為大清帝王，天下之主。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