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紅樓之朝陽丹鳳》
王熙鳳聞言倒是略帶愁容起來, 嘆道,“我原就是不喜京中賈家的家學,覺得風氣不好, 才巴巴的和老爺說把茂哥兒帶了過來, 若是跟著這樣的人, 還不知道孩子教出來什么樣呢。”
賈璉雖不解她為何將賈雨村之事如此看重,卻也知道她極重視茂哥兒, 天上的星星都要摘了給他的, 自然對座師挑三揀四。那賈雨村確實是極有才學的一個人, 不然也不會能在甄家林家做館, 如今林家的哥兒也尚小,此后若是能養活,多半是要和賈茂一道兒讀書的,這也是賈璉王熙鳳夫妻二人想把賈茂帶在身邊的主要原因。若是賈雨村真有幾分不好之處, 日后真的給賈雨村帶了,還不知多少禍患。
賈璉略想了想,道, “罷, 我記得他原先是在大如州當差, 那頭離平安州是極近的,咱們家和平安州節度使好, 只一封信去問問情況就知道了。橫豎咱們家茂哥兒離開蒙還有幾年呢,不急。”
平安州節度使雖后頭壞了事,到底現在還好好的, 又和賈王兩家素有往來,輕易也撇不開。王熙鳳也知此事只能這般,這才罷了。夫妻二人許久不見, 自是敘了一番衷腸,又對了一會兒子江南諸事,這又說起京中事來。
后宅之事少有細細寫了送過來的,賈璉也才知道賈家如今的一些細末之事,雖大房二房日漸隔閡,賈璉到底是跟著二房長大的,和賈珠是極熟的,便是嘆道,“雖當初走時我便覺著珠大哥有些不大好,到底沒想到竟丟下老婆兒子一命嗚呼了去。”
王熙鳳道,“老太太、二太太他們憐她寡婦失業的,倒是多有貼補。只看這兒子養下來如何了。”
賈璉道,“除非大妹妹出息了,二房日后也就只能指著蘭哥兒了罷,寶玉橫豎是指望不上的。”
王熙鳳輕哼一聲,道,“這話可說不得。他們家個個兒都是有來歷的呢。你是不知道,自從珠大哥去了,二太太愈發行事偏激了。先是把珠大哥屋里那堆人都發賣了,倒是抽了兩個不大不小的丫頭來伺候月子。到頭來還累得我讓安兒平兒去幫手。然后又是預備了好些金銀東西想讓我媽給元姐兒送去宮里。她一個做女官的,有這些東西也不怕扎眼,好說歹說才打消了這主意,還預備著想找太監的門路呢。我把印子錢那事兒這會子抖出來也是為了讓老爺狠鬧一場,給二太太緊緊神,不然還真不知她又有多少幺蛾子折騰。”
賈璉當差幾年愈發知道厲害輕重了,又有王熙鳳總是篤定元春能有大造化,見王熙鳳從前所言無有不應的,倒是也信了幾分。只道,“也是好事,這等事是損子孫陰德的,珠大哥年紀這般輕,指不定就有些原因呢,早些鬧出來,老太太看著寶玉、大妹妹的份上早早處置也不傷情面,不然若是大妹妹真出息了,她身份在那兒,還處置不得了。”
王熙鳳道,“罷了事已至此,咱們又不在京中,只安心過自己的便是,若是姑媽果然有幾分不好,我便去多看看去。安兒和芷哥兒那頭你叫人早些辦了,還有那賈雨村,我總覺得有些不安。”
這是小事,賈璉應了,自去料理去。
揚州這頭倒是一片歲月靜好,京中卻是炸開了鍋。賈赦當日聽說了印子錢、包攬訴訟等事,加之賈家族學連王熙鳳這么個內宅婦人都蓋章不干凈,心中大驚。叫人細細查來,除卻賈芷所言“聽聞”的冷子興諸事,因著冷子興的買賣大頭在京中,京中倒是這攤子鋪的更大了。王熙鳳后來放利錢便是學的王夫人,也是借了冷子興的門路的,對王夫人也有許多孝敬,王夫人此時倒沒后頭王熙鳳所為用月例銀子便每年翻出來一千多兩的程度,但也有個七八百兩了。
另說那包攬訴訟,單單冷子興同人打官司求周瑞家的來找主子尋門路便有幾回。王熙鳳作為一個三代小輩尚且還有那帖子去找人包攬訴訟的時候,更別說管家太太這等程度了。賈赦又是不愛管事的,家中帖子為了應酬來往方便,管家太太手里是常備的。賈赦倒不是什么大善人,后來為了幾把古董扇子逼死人也沒覺得有什么傷天害理之處,但是那是他自個兒,他哪里肯叫人拿著自己的名頭自己卻沒拿到好處,自是震怒非常。
賈芷知道這一交便是徹底站了隊去,也怕賈赦等人一時處置不徹底回頭自己吃掛落,便將跟著賈璉在金陵管鋪子時知道的各個莊頭或是老宅管事私吞修繕費的事一道兒都交了。賈赦又讓心腹細算了算這諸多關系,留了底兒。王熙鳳到揚州的時候,賈赦手里便有了厚厚一沓東西。
賈赦多年尋歡作樂,此時倒沒昏到后來為了謀劃賈母的私房直接了當去討要鴛鴦的程度,難得動起腦子來,便先約了賈政、賈珍二人只道寶玉、賈琮等人也要到了進學的年紀,要去家學看看去。
賈珍倒是不當回事,賈政卻是個端方正直、風聲清肅的人品,見兄長難得上心兒子讀書,便也樂見其成。三人也不另行通告,只悄聲兒的往家學去。
賈家這義學,原是祖宗恐族中子弟有貧窮不能請師者,便入此中肄業。族中有官爵之人,皆有供給銀兩,為膏火之費。是以這義學,賈赦、賈政、賈珍三人都是自個兒便出了錢去補貼的。義學中又共舉年高有德之人為塾掌,如今便是族中的老秀才賈代儒。
這日倒是正如后世茗煙等人鬧學堂那日一般,賈代儒有事,早已回家去了,只叫其長孫賈瑞暫且管理學中諸事。賈家義學里龍蛇混雜,下流人物也不是一二日便有的。賈瑞圖便宜,沒行止,每在學中以公報私,勒索子弟、助紂為虐的德性也不是后來才有的。沒了賈代儒管束,一時之間家學里已是群魔亂舞起來。混鬧著說笑的、眉來眼去的、閑話嘴里噴臟的,一屋子十幾個人倒只有一二子弟還讀了幾頁書。
賈珍原是知道一些義學里的風氣的,他是個混賬人,甚而也上手了幾個,倒也不覺奇怪。賈赦已是心中有數,倒也不以為奇,這般場景倒是把賈政這個正經人氣了個倒仰,當即便要整頓家學來。
賈代儒聽到了動靜,趕著過來,見此也是氣得背過氣去。他素來對賈瑞管教甚嚴,不許其在外多走一步,生怕他在外吃酒賭錢,有誤學業。今兒見其背著自己這般作為,便是動了家法去。打的雖重,到底不似前世王熙鳳受辱有意折騰他,傷筋動骨倒沒丟了命去。賈政見自己補貼給族中子弟的花用被拿去做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便叫來那些眉來眼去的子弟的家人來叫領了回去。一時之間賈家后街的子弟家中雞飛狗跳。
賈赦見賈政已折騰的動靜不小了,便借口要大查府里上下諸事,連家學這等場所都這般不像樣,還不知道有多少腌臜事埋著。賈政此時尚在氣頭上,也覺此話有理,便道要大查一番。如今倒正如后來傻大姐拾到繡春囊,引得賈府抄檢大觀園一般,府里上上下下查了起來。
賈珍冷眼瞧著心中約有些數,便拉過賈赦問道,“叔叔這一出到底是要做甚?家丑不可外揚,鬧這一著叫外頭瞧著不好看。”
賈赦道,“與你們不相干,你只不必管。要我說你也暗暗查探一番,這幾年璉兒到了南地去我們府里租子還是個正經數,你們那頭比我們還少些呢,你道一年到頭真那般多天災去?你平日里鬧些混賬事我不管你,這會兒就當睜眼的瞎子罷。”
賈珍這才罷了,只當不知情。
賈赦和賈政“查”得熱火朝天,賈赦也將手里那些東西漸漸透了出來。這些便是賈赦都動怒的東西,何況本就品格端方的賈政。賈政對自己“查”出來的東西自是沒有不幸的,其清客倒是有一二看出來一些門道兒,只勸他悄兒處置了,不好聲張。但這時動靜已是鬧得極大了,莫說賈政聽不進去勸,到底也瞞不住人去,沒幾日便拿著東西鬧著要休妻,并帶著無恥下人去見官。
賈母年紀上來了愈發享福,原是知道因著家學之事府里在查其他地方,橫豎沒鬧到自己面前,到底沒有發話。如今見賈政這般動靜,便罵道,“憑是多大的事,到底是自己家的事,關上門處置便是了,何苦鬧得這般沸反盈天的!這樣哪還有體面可言,豈不叫親朋看了笑話。”
賈政本就因著長子離世,頗為傷感,便將王夫人手里周瑞家的同冷子興一道兒放印子錢包攬訴訟等事說與賈母聽,眼角抹淚道,“這樣害了子孫的媳婦刁奴,兒子哪里留得。”
賈母接來一看,亦是大驚,當下便厥了過去,只嚇得賈赦賈政等人急忙去請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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