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第四十八章 晉江獨家發表/禁止一切盜文/莫八千著 - 兩個都是。 這是司清心里下意識的回答。 面對時淺渡坦坦蕩蕩的直視, 他忽然覺得自己的一切心思都無所遁形,仿佛那些從未言說的期待和無法克制的關注,早早都被時淺渡看在眼里。 他在這樣的注視下, 硬生生地紅了臉,趕忙避開視線。 想要丟盔棄甲地倉皇而逃,又想要破罐子破摔地把自己心底的怯懦、恐懼和脆弱都展現出來,卑劣地用凄慘的經歷來換取一聲溫柔的安慰和溫暖的擁抱。 他背在身后的手指緊握成拳, 修剪整齊的指甲深深刺入手心。 掌心的痛感刺激著神經, 讓他不至于做的太離譜。 視線掃過課桌上的紙袋。 簡簡單單的一件衣服,就是他們之間巨大鴻溝的縮影。 時淺渡一年后是要出國的,或許畢業后他們再也不會相見, 甚至時淺渡根本不會記得自己有這樣一個同學,只有他自己知道,高中的時候, 他在灰暗中遇見了一抹亮色。 還是不要把那種可笑的心思說出來了吧。 他的理智這么告訴他。 “我……”只是為了錢。 他低聲開了個頭, 抬眼就撞進時淺渡帶笑的雙眼里。她就那么安安靜靜地、懶洋洋地望著他,或許有些促狹, 但絕無惡意, 好像在期待著他的回答。 喉嚨哽了哽, 呼吸也變得急促。 心臟“咚咚”地狂跳, 像是被蠱惑了,頭腦跟著暈眩起來。 一觸即潰。 感性壓過理智, 細瘦的手指揪住褲線。 他咬咬下唇,道:“或許……你可以允許我貪心一些嗎?” 少年冷清的聲音染上了赧然的溫度, 尾音微微上揚,充滿著羞怯和小心翼翼的期待。 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里混雜著復雜的情緒,似醉非醉地望著她。 一個請求式的問答, 既隱晦又直接。 加上他怯生生的表情和聲音,直叫人心尖輕顫。 時淺渡微怔了片刻。 人才啊。 簡直是個滿分的標準答案。 在持續的沉默中,司清感到自己的眼尾和面頰開始發燙。 芒刺在背的感覺使他坐立難安,很想轉身破門而去。 她果真還是覺得他很可笑吧。 真是的,他剛剛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啊…… 漆黑的眼中氤氳著一層薄薄的霧氣。 好像下一秒就要被人欺負地得哭出來。 時淺渡看著他站在原地,運動服的褲子被他消瘦的手指揪出一大團褶皺,臉上卻強撐著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心情愉悅度直線上升。 哼,誰讓這口嫌體直的小屁孩說不用她幫忙的。 她可是很記仇的。 沉默半晌,她心里舒坦了不少,終于沖司清招招手:“過來。” 司清腦子里一片混亂,往前走了兩步,俯身在她身邊。 時淺渡會說什么呢? 或許會嘲諷地說——你想的倒是美。 “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愿吧。” 帶著笑意的聲音傳入耳中,司清的頭腦“嗡”的一聲炸開。 心臟跳得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不是他想得美,而是這個世界本來就很美。 他不敢想得太遠,不敢深扒時淺渡的話里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自己未來可以和她相處了——有一個正當的理由,和她產生交集,而不是只能偷偷地仰望。 奶奶透析的錢也不必再發愁了。 好像只要接近了時淺渡,他就會變得幸運。 他怔怔地望著時淺渡,眼神里是他自己都意識不到的歡喜與憧憬。 “今天晚上就開始嗎?”時淺渡笑問。 司清恍然回過神,站直身子,窘迫地輕咳一聲,面頰染上淺淺的粉。 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正常,可開口時還是微微的濕濡:“今天有點倉促,我回去準備一下吧,不然太不負責任了……你要學托福還是雅思?” 國際班的學生從二年級開始陸陸續續地準備出國的資料,時淺渡前些天給他看的卷子,還是一年級時考完試隨便夾在書里沒清理掉的。 他的知識儲備早就遠超普通高中生的水平,英語方面,即便是托福雅思也不在話下。 “托福吧。”時淺渡隨便答道。 司清點頭:“好,我知道了。”他頓了頓,又道,“我們可以加個微信聯系。” 他的聲音平穩,似乎毫無私心。 可是剛一說完,耳尖便悄咪咪地紅了起來。 時淺渡瞥過他紅撲撲的耳朵,有些想笑,很想再逗逗這個小鬼。 不過剛才捉弄他幾次……嗯,今天就暫時放過他吧。 她很爽快地跟司清互換了微信,接著拍拍他的肩膀:“你跟我來。” 新圖書館離二年級的教學樓距離很近,不出五分鐘,他們便來到了圖書館三層。 時淺渡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鑰匙,打開了一扇門。 這是個獨立的小房間,裝修得非常精致,地上鋪著木地板,有占滿了兩面墻的大書架,上面放滿了整整齊齊的各類書籍;一套很漂亮的桌椅落在窗邊,桌前立著一個直立式臺燈,一按按鈕就照亮了一大片空間。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個房間里積了一層灰塵,似乎有段時間沒有人來過了。 新圖書館中有幾個這樣的房間,本來應該是給值班老師留用,然而這座圖書館是時淺渡家里捐的,所以特意留出一間來給她用。 一直以來這個房間都是空著的,剛好可以作為補習英語的“教室”。 “以后每周兩次課,你直接來這里等我就可以。”時淺渡也是頭一次來這個房間,在里面轉了一圈,又補充道,“到時候我會再填一把椅子。” 司清驚訝地張開口,他沒少來圖書館,卻是第一次知道還有這樣的房間可以用,而且時淺渡有鑰匙,豈不是說明,這個房間只有她可以用? 他沿著書架緩緩地往前走,視線一本本地掃過書架上的書籍。 很多都是值得一看的好書,只是書上都蒙了一層薄薄的灰,有些可惜。 “需要我把房間打掃出來嗎?”他回頭問。 時淺渡當然沒拒絕:“好啊,那就拜托你了。” 司清早年父母雙亡跟奶奶相依為命,從小就承擔起了很大一部分家務,打掃房間這種事情對他來說很簡單。這個房間只有十余平,不過是二十分鐘的事情。 先打開窗戶,又從衛生間找來抹布、掃把和墩布,動作麻利地開始收拾。 他很有眼力見地先把椅子擦干凈,讓時淺渡可以有坐的地方,接著是桌子、書架。 初秋的室內并不算涼爽,即便打開了窗,在這樣密集的勞動下,還是會有些熱。 他用手背蹭蹭額頭上的汗珠,把抹布放在桌上,拉開運動服的拉鏈。 當自己身上這件二十塊錢的t恤,和時淺渡那雙幾千塊的運動鞋同時映入眼簾時,他忽然頓住了正在拉開拉鏈的手。 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窘迫和自卑沖上大腦。 臉上突然燙得厲害,他甚至想把剛拉開的拉鏈再拉回去。 他以前從來不會在意別人穿什么,也從未因為自己的吃穿不好而覺得低人一等。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