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離開喜樂街進入萬平街,像燒開的水壺關火,喧鬧消散。 鄭輝道:“這條街上來來往往的非富即貴,不知道哪家商鋪靠著哪尊高官公侯,小心點。今時不同往日,咱們夜衛得夾著尾巴做人。清閑,你最年輕,也最意氣用事,但老哥我得勸勸你,這神都東區水深,龍盤虎踞,可不是你小時候隨便撒野的外區。” “鄭隊,您放心,在夜衛這半年,我慢慢琢磨過味兒來了。我要是再不長進,那真是白活了。”李清閑說著,輕嘆一聲。 “你來的真不是時候。當年見了這身錦衣,就算上三品也不敢炸刺兒。現在混得不如兵馬司,唉……”鄭輝嘆息。 清晨的萬平街上,整潔的青石板鋪路,行人點點,酒肆花樓關著門,只有賣貨的商鋪大門敞開。 一行四人所過之處,眾多店鋪的掌柜或伙計主動打招呼,笑呵呵鄭黑鄭哥地叫著。 一些相熟的人送一些吃食,鄭輝平時不收,今天卻收了一些花生、脆餅、桂花糕等零食,韓安博不吃零嘴,分給李清閑和于平。 于平樂得兩眼瞇成一條縫,吃的不亦樂乎,偷偷感謝李清閑:“你多病幾天,都是托你的福。” 李清閑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零食,問:“你不喜歡吃桂花糕?” “是太喜歡吃,舍不得,留著慢慢吃。”于平小心翼翼摸了摸紙包桂花糕。 不一會兒,幾人路過劉記豐祥號綢緞莊。 門口立著兩個一身黑衣短打的壯漢,冷眼看了看四人,然后望向別處。 走了幾步,鄭輝低聲道:“牌匾前的劉記沒了,下面多了一朵血色月季花,怕是魔門剛印上的,可憐的老劉。” 韓安博嘆息一聲,搖了搖頭。 清晨的萬平街冷冷清清,臨近街尾,淡淡的酒香在空中回蕩。 鄭輝用力吸了吸鼻子,望向海花樓。 三層氣派的大木樓聳立,一個個伙計正在擦拭各處懸掛的大紅燈籠。 正門海花樓三字牌匾右下角,赫然是開國名相徐子平的題字。 與別家不同,這家門前掛著的酒旗是緋黃兩色縫邊,只有皇上到過的店,才能豎起這樣的酒旗。 樓前兩個酒幌輕輕飄蕩,左側寫著“釀成春夏秋冬酒”,右側書“醉了東西南北人”。 鄭輝忍不住看了李清閑一眼,道:“你上次說,等你晉升十品或我晉升九品,給我買一壇花海大釀,可別忘了。” “真要到了那一天,我把夜刀當了,也要給您買一壇。”李清閑道。 “行,我等著。我們這些入了品的武修啊,喝那些黃酒沒滋沒味的,就得喝花海大釀這種烈酒!可惜,太貴了。”鄭輝道。 李清閑想起父親李岡鋒也偶爾喝黃酒,大齊好像很少有烈酒,就算有,產量也極少。 來到萬平街的盡頭,在趙記衣鋪前,鄭輝停下腳步。 “檢查武器。” 四人一起拔刀,查看有沒有裂痕缺口。 “口哨都帶了吧?”鄭輝從右側腰間的皮帶取出一只竹口哨。 李清閑也拿起口哨,早就用布條拴在腰帶上,同鹿鶴紋玉佩一左一右。 “兵分兩路,有事吹哨!清閑,我們走。” 這時候,一輛馬車迎面而來,車頂黑色插旗上繡著一個白色“夜”字,突然停在前面。 馬車之后,四個夜衛士兵手握刀柄,虎視眈眈。 “巡街房的?” 米白色輕紗窗簾從內向外翻開,一個留著三縷胡的中年人探出頭,露出錦衣官服。 李清閑四人目光一凝,官服補子上繡著一只威風凜凜的彪,補子四邊加飾金線。 正七品。 “甲九隊正鄭輝,見過龐房首。”鄭輝上前一步,抱拳躬身。 李清閑等三人立刻微微低頭致敬。 “想起來了,鄭黑對吧?”車廂中的龐明鏡右臂搭著車窗,面帶微笑。 “是的,大人。”鄭輝道。 “我要去戶部街催款,缺個年輕機靈的,你們……就你了,跟上。”龐明鏡伸手一指李清閑,又指了指車后。 在聽到戶部街的一剎那,李清閑心臟猛地一跳。 鄭輝三人面色微變,鄭輝愣住,韓安博上前半步道:“啟稟龐大人,李清閑大病未愈,要回去看孫大夫,是周大人特別關照的。” “哦?”龐明鏡臉上的笑容消失,目光轉冷。 鄭輝滿面堆笑道:“龐大人,這李清閑是個莽夫,一點不機靈,不如換我,您放心,我怎么說也有十品的實力。” 龐明鏡掃了一眼四人,沖鄭輝勾了勾手指。 鄭輝急忙快走幾步,來到車窗下,微微低頭,雙手垂下。 “十品,好威風。”龐明鏡探出白皙的右掌,在鄭輝肩膀上輕輕拍了三下。 “屬下不敢。”鄭輝的頭更低。 “我們財司的地位,一天不如一天了。”龐明鏡嘆了口氣。 冷風吹過,鴉雀無聲。 夜衛十八司,財司掌管夜衛財政大權,是真正的夜衛第一司。 鄭輝抬起頭,正要說話。 嗤嗤嗤…… 鄭輝周身發出刺耳的聲音,全身衣服突然膨脹,密密麻麻開裂,剎那后,衣衫炸裂,碎布片飛濺。 鄭輝分毫未傷,衣服爛成碎布條掛在身上,在風中瑟瑟抖動,遮不住黝黑的皮膚。 眾人驚得說不出話。 不遠處的行人與店家指指點點,傳來陣陣嗤笑聲。 鄭輝黝黑的臉上赤紅蔓延,紅遍整條脖子。 李清閑死死咬著牙。 “你來,還是他來?”龐明鏡問。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