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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雜家以后有心無力了！”瞬間，王八恥滿是心酸。

    “對(duì)我好，和有心無力有什么關(guān)系？”小順子又眨眼道，“我小時(shí)候聽家里老爺給別人念書，說人之交，貴在真，誠在心，不能趨炎附勢，更不能逢高踩地！”

    “大叔待我如同子侄時(shí)，可是不圖小順子什么，小順子一個(gè)宮女，也沒什么能報(bào)答大叔的。小順子現(xiàn)在對(duì)大叔好，也是拿大叔當(dāng)親人呀！”

    王八恥端著酒杯，看了小順子半晌，又是一笑，“順子，你要是個(gè)男人，多好！”

    “才不要哩！”小順子皺眉，“男人都不是好東西！”說著，忽然趕緊改口道，“大叔，我可不是說你啊！”

    她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王八恥哭笑不得。

    “大叔也想不是東西，可大叔呀，嘿嘿！”王八恥自嘲的笑笑，夾起一塊扣肉放嘴里，“味不錯(cuò)！”說著，又苦笑道，“以前呀，這等葷腥油膩的東西，大叔都不吃的。就算吃也是吃扣肉下面的芋頭，還得是廣東陽江的芋頭。可如今，倒是覺得還是肉的滋味好！”

    “那你就多吃點(diǎn)！”小順子又笑著給王八恥倒酒，目光忽然看到王八恥臉上的皺紋，心中一酸，“大叔，你將來怎么辦呀？”

    “能怎么辦，一直刷馬桶唄！”王八恥嘆口氣，“一轉(zhuǎn)眼，入宮大半輩子了。”

    “你總有干不動(dòng)的那天呀！”小順子開口道。

    “干不動(dòng)了，宮里會(huì)給一筆錢，放出宮去的！”王八恥笑笑，“大叔前些年，在城外宏光寺里，施了金身，等大叔老了，就去廟里養(yǎng)老！”

    “廟里有什么好？”小順子想想，“總不是自己家！”

    “沒兒沒女的人，有房子也沒有家！”王八恥嘆氣，“我從入宮開始，就把這當(dāng)成家！”

    這話有些前后矛盾，小順子甚是不解。

    王八恥喝著酒，慢慢的笑著開口，“我進(jìn)宮的時(shí)候，正趕上東宮那邊缺人。因?yàn)殚L得好看，人干凈，就選到了東宮。干了幾年之后，主子覺得我是個(gè)文檔人，就讓我管著庫房！”

    “那時(shí)候呀，日子不累還清閑！管庫房的差事，用心就成，吃的也好，住得也好。和小時(shí)候在外頭過的那些苦日子比起來，簡直好像在天上一般。”

    “管了庫房之后，月俸也漲到了一兩三錢銀子。那時(shí)候大叔床底下藏個(gè)小箱子，得了月俸還有主子給的賞錢，就丟在箱子里。一天天的看著他漲起來，就盼著箱子滿起來！我想著，若是它滿了，我就能出宮了！”

    小順子在一旁，拖著下巴，靜靜的聽著。

    “不等箱子滿呢，領(lǐng)班太監(jiān)又跟主子推薦了我，讓我去皇上身邊伺候！”

    “那時(shí)候皇上多大呀？”小順子笑著問道。

    王八恥想想，伸手一比量，“就這么大，剛生下來！”說著，臉上掛滿了往事，“皇上小時(shí)候粉雕玉琢一般，晚上也不像旁的孩子似的哭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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