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翌日,奉天殿中,老爺子和朱允熥召見杭州知府張善。 這一次,老爺子的臉上沒了上回召見時的和氣,而是有些冰冷。 臣.......... 不等張善見禮,老爺子就開口說道,行了,一天凈看你們磕頭了,你們不累咱都累了。有磕頭那功夫,夠說好些事了!說著,揚揚手里的奏折,問道,你的折子上說,杭州一帶,種糧食的耕地只有十之二三,確有其事? 張善不動聲色的看了一下皇太孫的臉色,看到后者點頭之后,俯首大聲道,回陛下,確有此事。 這些地方盛產棉布,絲綢等物,工坊沿河而立,城中百姓近半數都在工坊幫工,民間也是男耕女織,每年所出棉布絲綢等物,數以萬計。 但饒是如此,天朝物產依然供不應求。臣進京之前,有色目商人在杭州最大的織造坊,一口氣下了五萬匹絲綢。 頓時,朱允熥看到老爺子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驚愕。 莫說老爺子,就算是朱允熥其實心中也是驚訝不止。私人的織造坊,居然能有五萬匹絲綢的產出?須知,絲綢之所以珍貴,乃是從養蠶到種植桑樹都是一個細致的漫長的過程,要耗費巨大的人力和精力。 民間一個作坊就能織造五萬匹?大明三個官辦的織造廠,加起來一年也不過才十幾萬匹的產量。 五萬匹?多大的織造坊?朱允熥開口問道,有工人多少,養蠶種桑的農人多少? 張善回道,殿下,是一間織造坊接過,隨后聯合其他的織造坊一并織造! 原來是聯合分包的形式! 朱允熥明白了,不過心里仍舊贊嘆古人的商業智慧。 其實以孫兒看,江南之富不在魚米,就在桑蠶!朱允熥微微側身,對老爺子說道,孫兒在浙江辦案時,也暗中查看過。鄉下的農田種了桑,每年不管產出多少,那些織造坊都是全包的。 雖然江南一年兩熟魚米之鄉,但是農田的產出和桑田不能相比。農人男耕女織,桑有人買,產出的生絲有織造坊收。而且,因為種的不是農田,交稅時候可以直接用銀錢,或者桑麻或者棉布生絲抵稅! 城中百姓也是如此,男人在織造坊做工,女子在家織布,雖然辛苦了些。但是家家的手里,都有能見到現錢。有了現錢,地方才能更加繁華! 說著,朱允熥笑笑,江南吳地百姓的賦稅,一向是天下其他地方的兩倍,若是讓他們交糧,就算是年年豐收,也不堪其重。反而種桑養蠶之后,交了稅也能一家富足。 其實,朱允熥這話的含義中,最關鍵的地方在最后一句。當年老爺子和張士誠爭奪江南基業,張士誠打仗雖然不怎么樣,但是從不橫征暴斂。即便是最后蘇州被圍,沒有軍糧的時候,都不愿盤剝百姓。決死殺出,以至被俘。 所以,浙江之地,百姓懷念張王,私下廣設張王廟。再加上老爺子出身淮西,一向為浙人輕蔑。是以,大明立國之后,老爺子惱怒之下,浙人的賦稅是其他地方的兩倍。 這算得上,是老爺子為政的一個瑕疵。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