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哲問了該問的話,約定好明日再來時間便急忙走了。 沒辦法,他可不想留在這里被人圍觀。也不知是沈安和的寫得春貼太吸引人,還是盛兮本就是個吸引熱鬧的體質(zhì),就在他同盛兮說話的功夫,四周已經(jīng)涌來不少人。目光赤裸裸在他與盛兮身上打轉(zhuǎn),若非他帶來的小廝阻攔,只怕那些人要湊過來聽他同盛兮說什么了。 有了柳文哲出手,今日盛兮收攤的時間更早了。這次她并沒有耽擱,只是在路邊上隨手買了幾個燒餅,便背著背簍回了家。 沈安和沒想到她會這么快回來,他剛打算將燒好的糖姜水送到后面去,而盛光遠(yuǎn)則被他要求坐在堂屋里練習(xí)寫字。 見他回來,沈安和便先放下木盆,伸手幫她把背簍卸下來。 “餓了嗎?要不要我現(xiàn)在煮飯?”沈安和問盛兮。 盛兮則搖頭,先是看了眼他,隨后方才道:“你跟我來,我有話和你說。” 說完,她便徑直進(jìn)了自己屋。 沈安和下意識蹙眉,這還是他第一次見盛兮如此鄭重表情,一時有些拿不準(zhǔn)她這是怎么了。而聽到他們說話的盛光遠(yuǎn)見盛兮面色沉著,心頭一下發(fā)緊,下意識看向沈安和。 感受到他目光,沈安和愣了一下便笑著沖其搖頭,眼神示意他沒事兒。 而后,他便跟在盛兮身后走了進(jìn)去,下意識想要關(guān)門,想到什么卻又沒這么做。倒是盛兮見他進(jìn)來,自己走過來將門關(guān)上了。 沈安和:“……” 輕輕吐一口氣,雖說這是他來這個家后第二次進(jìn)這個屋,但好歹還算熟悉,只是比之前更干凈整潔了些。 屋子里的桌椅都被搬了出去,盛兮索性也不做,轉(zhuǎn)過身來徑直對沈安和道:“有人查你。” 沈安和聞言先是一愣,旋即眸底閃過一絲隱隱戾氣。 雖然收得很快,但盛兮察言觀色多年,還是第一時間捕捉到。 見此,盛兮便沒有瞞著,將今日柳文哲找她做說客之事告知沈安和。 沈安和聽完:“……柳文哲?” “嗯,柳少爺。”盛兮沒察覺對方語氣中的異樣,神色依舊道,“他等明日我給他回復(fù)。” 沈安和暫時收起自己想歪了的心思。 而盛兮則似是忽然想到什么,問沈安和:“你……”她想說仇家,但最后改口道,“是否有人認(rèn)出了你的字?” 沈安和眸眼微垂,片刻忽然輕笑著搖頭:“不會,沒人認(rèn)識這字。” 盛兮挑眉,明顯不信。 沈安和便解釋:“這些字我從未在外面面前寫過。”曾經(jīng)寫的那些,早已在一場大火中消失殆盡。 盛兮就更好奇了,沒忍住問他:“既然不是你仇人,那縣令找你做什么?只為讓你寫春貼?” 話一說完,盛兮就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她看著沈安和解釋:“我沒有探究你過去的意思……” 沈安和卻凝視著她,輕輕搖頭:“是我讓你受驚了。” 盛兮:“受驚倒不至于……”是真的不至于。經(jīng)歷過無數(shù)生死,今日這事兒才哪兒到哪兒?只不過有了牽絆,考慮的就多了些。見她真的沒放在心上,沈安和暗暗松氣,斟酌著要如何開口曾經(jīng)過往時,卻聽盛兮道:“不管你過去如何,但現(xiàn)在,我們是一家人。” 所以,一家人就不說兩家話。 不知該如何啟齒,甚至厭惡開口的沈安和一愣,心中最柔軟之處就這樣被人猝不及防狠狠一戳,唇角控制不住有些抖。 他急忙垂了眸,遮掩眼中澀意。 盛兮等他緩了片刻后,這才又問他:“所以,你想去見那位縣令嗎?若是不想,我可以……” “去吧。”沈安和倏地抬頭,灼灼眸眼里泛起了光。 他扯了扯嘴角,恢復(fù)了日常溫和:“總是要看看這位縣令想要做什么,是好事也說不定。” 盛兮琢磨了下今日柳文哲說話時的表情,想了想后也道:“嗯,說不定是好事呢。” 是不是好事見了縣令方能知曉,但今日事今日畢,盛兮既然回來了,便接手沈安和要做的事,端著糖姜水去了后面。 酉時一刻,孫強與楊六過來,帶回來半輛車藥材。 孫強說:“盛姑娘,我想和六子明兒去遠(yuǎn)點地方試試,咱附近年前怕是收不到太多藥了。”懂藥的畢竟是少數(shù),尤其是這些天他們走的村子都遠(yuǎn)離大山。 盛兮聞言卻搖頭:“不用,明日兒你們再去附近收一次,之后再收就過了年吧。” 雖然有些可惜掙不了每日二十文,但孫強二人還是十分聽話地點頭。 “對了,你們明日過來時,幫我順便拉一些草料和豆子來。”盛兮道。 “沒問題!”孫強拍著胸脯保證。 交代完該交代的事兒,盛兮便放二人離開了。 第二日,盛兮被生物鐘叫醒,一開門便見沈安和正準(zhǔn)備往鍋里放豆子。 盛兮亮了亮眼眸,嘴角一咧露出燦爛一笑:“謝謝啊!” 沈安和見她笑得眼睛都要合上,嘴角輕勾,回道:“不用謝。”頓了頓,他忽然又說,“干炒豆子可食,但要適量。” 盛兮點頭如啄米:“嗯嗯,我知道,我知道。”她自然知曉吃多了干炒黃豆容易引起消化不良,還會有增排氣。嗯,就是第二點她也不會一次吃太多,她就是單純做個零嘴。 這習(xí)慣其實是前世在執(zhí)行任務(wù)時養(yǎng)成的,因為有時候?qū)嵲跓o聊,更多的時候吃食耗盡,能聽嘎嘣脆,還能暫時保持些體力,漸漸地,她就習(xí)慣每次出門都會帶上一把炒豆子了。 柳文哲第二日真如他所言,準(zhǔn)時準(zhǔn)點出現(xiàn)在盛兮攤子前。 盛兮見了朝其揚起一個大大笑臉:“柳少,真準(zhǔn)時啊!” 柳文哲本想嗤笑,但見她這般熱情,直覺對方肯定沒好事。于是他沒有主動開口,只等著盛兮自己說。 然而,盛兮卻是個能沉得住氣的。柳文哲不問,她自然不會上桿子回答。 于是,柳文哲便見盛兮將自己丟在一旁,去招呼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