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時間真的過得好快啊,一眨眼,他們已經(jīng)攜手度過幾十個年頭。 李江逸在二十四那年和瑤瑤結的婚。 兩年后,李虎和江如抱上了一對龍鳳胎孫子。 他們就像當初鬧鬧奶奶帶鬧鬧一樣,平時帶著孫子孫女,等兒子兒媳婦不上班有時間的時候,再把孩子接走。 不過一次帶兩個孩子的確挺吃力,好在孩子的姥姥姥爺也很給力,他們會經(jīng)常幫忙帶孩子。 孩子長得很快,把他們都趕老了。 “老頭子,我新做的花布裙子呢?” 李虎頭發(fā)花白,正坐在客廳看報紙。 “你自己收起來的,我怎么知道在哪兒。” 江如剛燙了頭發(fā),正對著鏡子臭美。 “肯定又是你把我裙子給藏起來了。” 李虎心虛的抿了抿嘴,整天穿得這么漂亮去跳廣場舞,肯定有不少老頭子看她。 “我不管,你把裙子還給我。” 李虎起身,拿著魚食兒去喂金魚。 耀眼的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穿透裝滿清水的魚缸,搖曳光亮的水波紋映在潔凈的地板上。 “你就不能陪我澆澆花,喂喂魚。” 老頭子嘟嘟囔囔的,聽著還挺委屈。 江如盯著男人的背影,笑著走了過去,“好嘛,今天就不去跳了,晚上陪你看看電視。” 江如七十八歲那年,患上了阿爾海默茲綜合癥。 她忘記了很多事情,時常會坐在窗前發(fā)呆。 不過她依然記得每天早上起床之后都要打扮自己。 江如最喜歡的那套珍珠首飾是李虎送給她的,不過她也忘記了。 她會坐在梳妝鏡前,小心翼翼的給自己戴上耳墜。 “老伴兒,吃早飯了。” “有你最喜歡的米粥。” 江如回頭,看著微微佝僂著腰的男人走了進來。 “你是誰啊?” “我是你老伴兒,剛起床的時候告訴你,你現(xiàn)在又忘了。” “昨天喝的米粥,你今天又給我煮。” 其實昨天的早餐不是米粥,不過李虎也沒解釋。 李虎拉著女人的胳膊,將她輕輕拽起,“一會兒子來了,看你沒吃早飯,又要生氣了。” “兒子?” 李虎溫柔的哄著她,“對啊,咱兒子鬧鬧,你不記得了?前天打籃球還獲獎了呢。” “我想起來了。”江如乖乖的坐到餐桌邊,“鬧鬧打籃球獲獎了,還拿了金牌呢!” 她始終記得,鬧鬧第一次去打籃球比賽,就獲了獎。 吃完早飯,李江逸就趕了過來。 “爸,我想接你和媽去我們那兒住一段時間。” 老爺子搖了搖頭,“我這滿屋子的花兒草兒,還有金魚,都離不開我。” 李江逸嘆了口氣,心疼的看著老爺子的身影。 他知道,爸始終不愿意離開他和媽生活了這么多年的房子。 “我現(xiàn)在能動,腦子也不糊涂,能照顧好你媽,你別操心。” 但是還是出了一次意外。 李虎去買菜,回來的時候,江如不見了。 她平時很乖,都是呆在房間里不動的,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開門走了。 李虎瘋狂的找,滿大街的找。 沒一會,李江逸就趕了過來。 “爸!” “你別急,我和瑤瑤都去找,肯定會找到媽的。” 李虎坐在路邊的馬路牙子上,歇了口氣繼續(xù)去找。 “李叔!” 一個騎著自行車的男人急忙停了下來。 “我剛才看見嬸子了!她怎么自己跑這么遠呢,坐在那里也不愿意跟我回來。” 李虎滿是褶皺的臉龐扯出一抹笑容,眼睛略顯渾濁,閃著淚花,“你嬸子在哪條街上?” “樂民路。” “你們家朝陽汽車修理中心對面。” 李虎趕到的時候。 江如就坐在店鋪對面的花壇上。 “老伴兒。”李虎又急又氣,“你咋自己跑這么遠呢。” “我讓你聽話待在家里,你怎么不聽。” 江如直直的盯著修理廠。 風吹散了她的白發(fā),“我來找我老伴兒。” “他在這里上班。” 李虎拉住女人干枯的雙手,熱淚盈眶。 這修理廠他和大哥,還有小林共同持股,現(xiàn)在都轉給了各自的孩子們。 他從這兒已經(jīng)退休了很多年了。 “他怎么還不下班呢。” 李虎擦了把眼淚,“小如,我已經(jīng)下班了。” 女人有些驚訝的轉臉看向他,手掌摸向他的臉。 “虎子。” “我剛才找了你半天,你下班了怎么不來找我啊。” “我剛才……”男人有些泣不成聲,“我剛才又去修了輛車,耽誤了點時間。” “那咱們回家吧。” “好。” 兩年后,江如去世,享年八十一歲。 同年冬天,李虎也面容平靜的閉上了眼睛。 “小如,我來找你了。” 回想他這一輩子,腦子里閃過很多碎片,但每一幀都是關于她的。 一滴晶瑩的淚水從男人的眼角劃過。 小如,我們下輩子再見。 普通人的日子就是這樣,沒有大起大落,一輩子過去了,好像深深記在腦子里的,也就那么幾件事兒。 平淡,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