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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兩個(gè)字仍說得不帶任何感情。

    若是平日，姜泠定會乖乖坐起身，從對方手中聽話地接過藥碗。無論多苦澀的藥湯，她都可以不皺眉頭地一飲而盡，但現(xiàn)在聽著步瞻的話，她的內(nèi)心深處竟隱隱生了些叛逆感。

    步瞻現(xiàn)在對她好，是因?yàn)樗怪械暮⒆印?

    因?yàn)楹⒆樱胚w就她，才將她從雪地里抱起來，甚至因?yàn)楹⒆樱旁敢庵鲃优c她上一句略帶關(guān)懷的話。

    她忽然覺得這樣很沒勁。

    “妾不大想喝。”

    步瞻捧著藥碗的手稍稍一緊。

    少女神色懨懨，淡聲道：“妾身累了，相爺您請回罷。”

    男人目光兀地一沉。

    也不過轉(zhuǎn)瞬，步瞻眼底的情緒消散，他將碗放在床邊，聲音緩緩：“你可以不喝，但你莫要忘了，姜家所有人都還在本相手上。”

    姜泠猛地轉(zhuǎn)過頭，雙眸微圓，從這雙清澈的瞳眸里，步瞻竟看到了一絲慍怒。

    冷風(fēng)吹拂入帳，吹得她眸光劇烈顫抖。

    點(diǎn)點(diǎn)光影落入少女眼中，像一只絢爛的蝶，本應(yīng)流連于明媚的花叢，卻被硬生生撕扯去鮮活的翅膀，凍死在春日降臨的那個(gè)前夜。

    她的雙手藏于被褥下，尖利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二人對視片刻。

    這是姜泠第一次如此大膽地與步瞻對視，相反于她情緒的激動，對方依舊是不動聲色。他的眼神冷淡沉靜，像一把鋒利的匕首，直直刺入她的心窩。

    半晌，她咬著發(fā)白的唇，還是認(rèn)了命。

    幾縷青絲垂下，姜泠有氣無力地從榻上支起身子，掙扎著去捧藥碗。

    一勺，兩勺。

    一口，兩口。

    黑黢黢的藥湯，冒著騰騰熱氣，依舊未放方糖。

    她的淚珠撲簌而下，落到碗里，被她一口口喝下去。

    終于。

    她放下湯勺，將碗擱到手邊的方桌上，揚(yáng)著蒼白的一張臉，望向床邊的男人。

    他目光微斂。

    不夠。

    還不夠干凈。

    忽然，他伸手端起湯碗，碗底還蒙了一層淺淺湯汁。

    步瞻冷睨著她，手指捏住她的下頜，將最后一點(diǎn)苦澀的藥，強(qiáng)硬地灌進(jìn)她的喉嚨里。

    她下頜的骨頭被攥得生疼，幾乎要發(fā)出“咯吱”的聲響。直到湯汁一滴也不剩，那人才將她緩緩松開。

    姜泠猛蹙起眉心，伏在榻上劇烈地咳嗽。

    大雪一連下了好幾日，終于要停了。暖融融的一道光刺破窗牖，落在她毫無血色的面龐上。

    見她此般情態(tài)，步瞻目光似乎有些松動。

    最終他還是垂下眼，聲音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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