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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翎循聲回頭，一位身著灰色道袍的老道正從人群中穿行而來，手持拂塵，長須飄飄。

    眾人竊竊私語，道士在空地站定，伸出手一個個點過去：“山石，青花石，千層石……那下一步呢？難道要找天上掉下的隕石嗎？”

    幾名大漢面面相覷，滿眼不解。

    道士嘆息不已：“此為內(nèi)卷，乃惡性循環(huán)也。像你們這樣一味地攀比，只會兩敗俱傷，得不償失啊。”

    其中一名大漢面露羞愧，捂著肋骨細聲細氣地說：“道長說得對，是我們糊涂了?？蛇@地方就這么大，抬頭不見低頭見，能有什么法子呢？”

    道士捋著胡須，一臉高深莫測：“我倒的確有個解決辦法?！?

    “還請道長賜教。”

    “此招名為‘擺爛’，或稱之為‘躺平’，即敵不動我不動，以不變應(yīng)萬變。你想，倘若有十條魚關(guān)在一個缸里，如果每條魚都爭搶地盤，拼命上游，最后只會把水攪渾，在筋疲力盡中沉入水底?？杉偃缑織l魚都能安心做一條咸魚，豈不是皆大歡喜，各得其所？”

    現(xiàn)場一片寂靜，姜翎眼里流露出復雜的神色。那幾名男子卻登時恍然大悟，連忙作揖：“道長說的是??！”

    “多謝道長箴言，在下蒙昧已久，如今方悟得真理！”

    道士微笑道：“不必多禮，既然你們能想清楚，那就都散了吧?！?

    于是人群一哄而散，那幾個賣弄胸口碎大石的也走的走，撤的撤，似乎是想另尋一處僻靜的地盤，來一場“咸魚”的賣藝。

    姜翎張了張口，剛要說些什么，忽然見那道士左顧右看，最后從墻角和另一名男子推出一架木車，上面擺著一塊巨石和一柄鐵錘。

    他朝車上一躺，放石頭、擺架勢一氣呵成，大聲吆喝道：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這可是天上掉下的隕石，只有玄鐵錘才能砸得碎！獨門秘技，保證不讓您失望！”

    “……”

    姜翎木然扭頭，猶豫地問：“我們真的要干這個嗎？”

    莫齊軒揚眉：“彥竹不喜歡嗎？”

    姜翎誠實地搖頭。

    “唔，倒還有個別的辦法。”莫齊軒故作沉思，“我跟這鎮(zhèn)上的崔鐵匠有些交情，剛好他前些日子被砸傷了腳需要靜養(yǎng)，就拜托我替他擺攤賣貨，每日能支付一定報酬?！?

    姜翎呆呆地重復：“擺、擺攤？”

    “是啊，彥竹以為如何？”

    “……算了，先試試吧?！笨偙惹檬^強。

    于是半個時辰后，街上出現(xiàn)了一個新的攤位，擺了些劍鞘、匕首之類的東西，攤主是兩個年輕人。

    沉默。

    如水的沉默，將姜翎壓得要喘不過氣來。

    街上人來人往，姜翎抬眼看著人群，好半晌才發(fā)出聲音：“真的要這樣嗎？”

    莫齊軒面不改色，眼里卻帶著星星點點的笑意：“有何不妥嗎？”

    姜翎：“……”

    當然不妥，不妥之甚！

    她，堂堂九公主，九州數(shù)得上號的劍靈，豈可行此粗鄙之事！

    于是她毅然道：“我覺得我……”可以回到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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