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說完這一席話,李邵不再出聲,亦沒敢抬頭去看圣上神色。 殿內很安靜,除了那點兒呼吸聲,再也沒有旁的動靜。 李邵心虛歸心虛,卻也漸漸冷靜下來了。 以他對父皇的了解,那套說辭是能平息父皇大半怒氣的。 至于余下的怎么火要怎么發,他還有些吃不準。 可大、可小。 圣上看著李邵,良久,他長長嘆了一口氣。 是啊,邵兒從小就是這么向著他。 明明如此富足,錦衣玉食,可一旦有什么好吃好喝的,就會想著他。 一位天子,一位太子,什么山珍海味沒有見過? 可圣上還是會時不時地,為兒子的孝心所感動。 邵兒學習騎射,去圍場獵到的第一只兔子,就在內侍的幫助下親手烤了,送來給他…… 圣上自己當過皇子、有許多兄弟姐妹,他現在還有其他兒子女兒。 有些孝順,背后存著討好與“指點”。 而另有一些,單純就是孩子的孺慕之情。 邵兒不用討好他,邵兒也沒有母妃在背后教他,他的惦記就是惦記。 惦記他,惦記皇太后,也會惦記下皇貴妃。 這么一想,圣上面上的郁氣散了些,問道:“那些酒,都被你弄到哪兒去了?” 李邵答道:“兒臣讓人運出宮去了。” 他要那些酒,本就不為了糟蹋。 古月送來了九大桶,最初圣上分了一小半后,那空了的木桶就閑置著等著扔。 后來,他把那空桶都搞到手里,把偷偷裝出來的酒又給灌了回去。 連桶裝著,尋了個地方儲藏,也免得保存不利、平白就壞了。 等要喝了,開栓子裝些就是了。 “你關心朕,作為一個兒子,你的孝心讓父親十分感動,”圣上頓了頓,又道,“可你不止是朕的兒子,你是皇太子,你去動庫房的酒來孝敬朕,唉……” “兒臣做錯了,”李邵的頭垂得更低了,“兒臣等下就讓人把酒送回來,明日早朝,兒臣會自述過錯。” “說什么?說你把謝恩宴的酒換了,就為了讓朕多喝點?”圣上搖了搖頭,哼道,“朕都不知道怎么罵你,你就別為難御史們了。去慈寧宮,先給皇太后和寧安賠不是。” 這會兒,當然是圣上說什么便是什么。 李邵應得很痛快,立刻從地上爬起來,退了出去。 曹公公默不作聲去送他。 兩人站在廊下。 夜風拂面,李邵揉了揉膝蓋,低聲道:“曹公公,我這事兒做得不對,父皇跟前還請公公多替我說說好話。” 曹公公輕聲應了。 好話能說就說,至于反過頭去火上澆油,他也不是瘋子,自個兒在圣上跟前尋不痛快。 他只是還沒有看清楚,寧安郡主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此想著,曹公公轉頭往內殿方向看了一眼。 晚上這些事情,他都能理出來這些,圣上豈會看不懂? 圣上讓太子殿下去慈寧宮,賠不是歸賠不是,怕是也有另一層意思。 “走吧,”曹公公道,“雜家也一塊過去。” 另一廂,慈寧宮里,皇太后握著林云嫣的手,嗔怪地看著她:“你搬救兵,還說什么崴了腳,你是要嚇壞哀家。” 林云嫣嘴上應得特別好:“是我的錯,我考量不周,讓您擔心了。” 皇太后又嗔了她一眼。 態度這么好,誰還舍得說幾句重話? 可這事情,不仔細掰扯幾句,她心里又著實不得勁。 “知道怎么搬救兵,好歹還不是個缺心眼,”皇太后道,“哀家別的不怕,就怕缺心眼的。” 宮里“怪事”太多,想要立足,需得自己甄別。 云嫣倒是不用在后宮里謀生,但也不是與這前朝后宮沒有任何一點關系。 倘若缺心眼、分不清好賴,她即便是皇太后,在邊上使多大的力氣,都未必能護一個周全。 弄得不好,連她自個兒都得賠進去大半。 “可你說你不缺心眼,怎么往庫房折騰去?”皇太后說著,在林云嫣的手背上打了兩下,偏又不舍得打重了,“防東防西還防起哀家了?哀家能害你不成?趕緊給哀家一個準話,你到底掰扯誰呢?” 到了這會兒,林云嫣也不會瞞著皇太后,直言道:“太子。” 皇太后臉色微變,抬手輕輕又打兩下:“昏頭!他昏頭,你也昏頭!” 難怪不肯提前告訴她。 就是知道一旦說了,她肯定會阻攔。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