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李邵笑了下,顯得有些拘謹:“那天您說了很多,兒臣都聽進去了。 兒臣確實想錯了、也做錯了很多事情,讓您失望了。 您那日說,讓兒臣自己多想想,兒臣就一直在想,也回憶了很多少傅他們說的話。 可腦袋里東西太多了,東一榔頭西一錘子的,很難一時間想清楚,兒臣就想,可能手里有點事情做,思路反而會更清楚,于是兒臣就想到了修一修母后的遺物。 不瞞您說,確實是個好辦法,兒臣做事時心特別靜,思考起來也是事半功倍。 這樣也挺好,能讓兒臣領悟父皇的教導,也能感悟母后?!? 這番話說得格外懇切,圣上深深看著這個他最寵愛的兒子,良久長長嘆了一聲。 “朕說過,”他道,“朕就怕你想不明白,邵兒,你若能想明白,朕是最高興的。” “兒臣知道,”李邵道,“兒臣弄出這么多事,您最為難,以前是兒臣想法太簡單了,跟著少傅他們念書,又跟著師傅學騎射,哪怕去了禮部觀政,心思也散著,以至于從來不曾停下腳步、靜下心來認真思考。 您罰兒臣禁足,這幾個月里,兒臣也是稀里糊涂的,沒有珍惜這個機會。 現(xiàn)在知道輕重了,兒臣想再東宮再待一陣子,再認真想一想。” 圣上笑著點頭。 若邵兒今日依舊說出那天那樣狂妄的錯話來,他當真會無比失望,可邵兒說的話不一樣了。 沒有什么冠冕堂皇,也沒有什么精巧詞句,邵兒說得很直白樸素,這是他們父子之間的交流,比起任何豪言壯語,圣上亦確實喜歡“平鋪直述”。 真切也實在。 “等下去院子里,朝著西邊,上香、磕頭。”圣上道。 西邊,是定國寺的方向。 李邵頷首:“兒臣也是這么想的,已經(jīng)讓郭公公備了供桌?!? 果然,院子里都擺出來了,供桌向西,上頭果子糕點,香爐擺著,桌前擺了蒲團。 圣上與李邵一道出去。 李邵接過三支香,在蒲團上跪了,認認真真行禮。 他也沒給先皇后念叨什么“心路”,就儀態(tài)極其端正,大禮之后,郭公公把香插進了香爐。 李邵沒有起身,又另接了香:“這是給誠意伯夫人的,那日若非她大恩,也沒有兒臣的今日了?!? 與圣上說完,他便繼續(xù)行禮。 進香后,圣上又把李邵叫去內殿。 “朕讓人去看過徐簡,”圣上道,“他的傷恢復起來很不容易,這些時日人都消瘦了很多?!? 李邵抿了下唇,想說什么,最后還是沒有出口。 “邵兒,你對徐簡有心結,他的傷始終是你的心結,”圣上道,“可不管怎么樣,徐簡值得你信任他,他往后在朝堂政事上亦能幫你許多?!? 李邵悶聲道:“是?!? “他拿命救過你,他要娶的是寧安,是你救命恩人的女兒,他們和你的關系足夠緊密,”圣上壓低了聲音,“朕與你交個底,先前陳米胡同出事,朝堂上亂糟糟的時候,是徐簡堅持護著你。 現(xiàn)在也一樣亂糟糟的,甚至可以說,再過十年二十年,你不能獨當一面,可能會更亂。 你能在朝堂上選擇很多能臣,但徐簡他最好的、或者說他能選的還是只有你。 太緊密了,緊密到他即便生二心,其他人也未必敢真心用他。 徐簡也不是一個真會混日子、得過且過的性子,他心中有大業(yè),一個從小立志在戰(zhàn)場上領兵的將是不會甘愿平庸的。 你不要因為自己的那點想法,讓有能力、靠得住的臣子不敢替你做事?!? 李邵看了圣上一眼。 他心里其實很不舒服。 他知道徐簡在陳米胡同之后是向著他的,徐簡就是想壓著他。 徐簡想要的就是“掌控”,這是他和徐簡之間的博弈。 李邵簡直被徐簡的那些沒事找事的手段煩得要死,可今時今日,他不能和父皇說徐簡的不是。 他只能忍下心中情緒,垂著眼,接受了父皇的提點。 圣上沒有再繼續(xù)說什么。 他已經(jīng)說得夠多、夠直白了。 邵兒若真如他自己說的,這些日子里有在認真思考,那他能把這里頭的彎彎繞繞、輕重緩急都想明白,明白該如何與徐簡相處,也明白要如何在朝堂上站穩(wěn)了。 不止以“皇太子”的身份,而是真正做好一個皇太子。 倘若邵兒還是聽不進去,那…… 圣上拍了拍李邵的肩膀,那就真的太讓他失望了。 李邵送圣上出去,看著御駕離開,東宮大門緊閉,而后,他臉上的恭順收了起來,眉頭緊緊皺了下。 吹了會兒秋風,他又往庫房那里去,重新坐回到杌子上,拿起木盒把玩。 馮內侍在一旁伺候。 他那小眼珠子往四周打量了一番,見無人靠近,便壓低了聲音,道:“小的看著,圣上今日心情緩和許多?!? 李邵嗤笑了聲,打量了他幾眼:“賞?!?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