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徐簡依她。 徐緲走進牢里,一直走到劉迅的牢房旁,才讓徐簡松開。 她蹲下身去,隔著柵欄握住了劉迅的手:“迅兒,我給你送行李來,都是些衣服,包袱里還藏了些銀票,大大小小的都有,你路上看著給出去,流放雖苦,但也不一定…… 只是我們母子兩人,今生恐怕無法再見了。 我生了你,沒有把你教養(yǎng)好,對不起……” 劉迅錯愕地看著徐緲。 他沒有想到,母親會說這么一番話。 尤其是在聽了父親那扎心窩的話語之后,母親的反應出乎了劉迅的意料。 雖然她在落淚,那些淚水甚至沾染到了劉迅的手上,可母親卻在向他道歉。 劉迅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只是嗓子干得厲害。 他不知道如何回應,只是本能地、用力地從柵欄間擠出手來,慌亂地擦拭母親的眼淚。 縫隙太窄了,光是把手探出來就很不容易了,他能轉動的角度也有限。 這一刻,他顧不上手痛,只希望擦干母親的眼淚。 徐緲再一次握住了他的手,在他的手心上親了親,就像是在劉迅小時候一般:“你自己多保重。” 而后,她在柵欄上撐了一把站了起來,看著劉靖。 “你說你后悔了,你覺得二十年是一場笑話,”徐緲扯了扯唇角,眼淚沒有停,笑容也苦澀,“我還是昨天的老話,我不后悔。 阿簡不在我身邊長大,我很遺憾,但他是我的兒子;迅兒做了很多錯事,以后我們天各一方,我很傷心,但他是我的兒子;阿娉關心我、護著我,我也想要保護她,她是我的女兒。 因為這三個孩子,我就不會后悔,我的二十年也不是一場笑話。” 劉靖啞口無言。 這一次,他是真真正正地,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徐緲也沒有再聽他說話的意思,由徐簡扶著往外走。 劉靖看著她的背影,連呼吸都憋住了。 他依舊不舒暢,空落落的,像是站在了白茫茫的雪地里,沒有一點方向。 徐簡小心翼翼地扶著徐緲。 徐緲說得很堅定,走得也很堅定,但徐簡知道,她也在逞強,或者說,逼著自己堅強起來。 她的腳步有些虛浮,胳膊發(fā)顫,如若不是徐簡扶著她,她可能走不了幾步就左搖右晃了。 徐簡都看在眼里。 他還聽到了劉迅咽嗚的哭聲,在他們的背后。 他亦聽見了心底磅礴的雨聲,伴著電閃雷鳴,全落下來,激起一片火花。 這一瞬,徐簡輕輕呼出一口氣。 小郡主在做什么呢…… 他們出了牢房。 先前為了不打攪他們說話而避讓的小吏們也已經發(fā)現(xiàn)了此處狀況不太對。 徐夫人和身邊的嬤嬤明顯是哭過了。 這也尋常。 兒子要被流放了,當娘的哪有不哭的? 也就是徐夫人矜持,哭歸哭,動靜不大。 他們見過很多犯人的家屬,哭天搶地的,當場厥過去的都不稀奇。 倒是國公爺,以前多聽說他與劉家人不親近,今日看來,起碼對徐夫人,他十分關心。 這廂狀況如此,大理寺官員也不會圍上來說什么客套話,遠遠與徐簡頷首示意過,也就算全了招呼了。 徐簡一直把徐緲扶上馬車:“先回府吧,阿娉等著。” 隔著簾子,徐緲看著他,柔聲問:“腿不礙事吧?” 徐簡抬眼看她。 “我剛走不穩(wěn),全靠你撐著,”徐緲道,“明明你的腿也不能多吃勁道,是我忘了,對不起。” 徐簡見她小心翼翼,嘆了一聲:“不礙事。” 想了想,他又補了一句:“您很少和我一塊走,一時沒顧到而已。真的不礙事,那點舊傷,扶您還是能扶的。” “這樣啊……”徐緲輕輕笑了笑。 徐簡見她情緒還算穩(wěn)得住,試探著問了句:“剛才說到那個份上,您之后如何打算?” 徐緲以為他問去向,便道:“昨日就和老爺說過了,我和阿娉留在京里,老爺也沒有讓我們離京的想法。” 徐簡抿了下唇,點破了:“我是指,和離嗎?” 徐緲沉默了會兒,道:“隨他吧。緣分盡了,有沒有那一張婚書,也是盡了。” “那我去問他,您先回去吧。”徐簡道。 車簾落下。 徐簡看著馬車離開,而后一直站在衙門外。 等了半刻鐘,劉靖才從里頭出來。 “去一趟順天府,”徐簡喚住劉靖,“趁著還沒有返鄉(xiāng),先讓單大人把和離書蓋了。”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