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他很難再有足夠的耐心了。 “夫人,”劉靖嘆息了一聲,似是無奈,又似是悲傷,“夫妻相伴二十年,我視你為知己,你卻在我最落魄的時候來批判我。” 徐緲抿唇,沒有說話。 劉靖又道:“夫人說得沒錯,我騙過你,我愧對了你的信任,你因此質疑我,也是人之常情。 我不清楚這幾次阿簡具體跟你說了什么,我只是感覺到,你的情緒起伏很大,似是被別的人影響了。 或許,你應該放空下思緒,多聽聽自己的想法。” 一面說著,劉靖一面抬起兩只手,按在了徐緲的肩膀上。 他直視著徐緲的眼睛,而徐緲回應他的亦是目光。 徐緲一直看著他,沉沉看了很久,久到劉靖以為徐緲不想再說什么的時候,她才緩緩開口。 “也許吧,也許阿簡說的話里,也有不真切的地方。” 劉靖聽她如此開頭,心里泛不起一點喜意。 今晚的徐緲,轉折太多了 果不其然,徐緲之后的話,沉甸甸地壓了下來。 “就像是迅兒,迅兒也騙了我很多,”徐緲說到這里反倒是笑了,笑得很苦澀,“兒女是債,但夫妻不是。” 聽到這里,劉靖知道,他和徐緲之間徹底無法溝通了。 或者說,他已經不能再通過他的手段與話術,讓徐緲回心轉意了。 “夫人,”劉靖的聲音沉了下來,“夫人的意思是,和離?” 徐緲愣了愣。 和離兩個字,似尖刀一般,直直扎向了她的心里。 她其實沒有想過那么多。 眼前狀況一團亂,只理順阿簡、迅兒他們的事情,就已經耗費了她足夠的心力,她與老爺說明白,卻也沒有想好之后的路要怎么走下去。 事實上,她本來是想過隨老爺回京的。 只是,一晚上的交談之后,她的想法也有了變化。 可再怎么變,也沒有那么飛快的進展,而眼下,老爺把事情攤開說了。 “老爺不打算讓我和阿娉一道返鄉,讓我們留在京中,”徐緲反問劉靖,“那在老爺本來的打算里,又是怎么一回事?你我夫妻就此別離,天各一方,彼此念想?” 劉靖一滯。 徐緲又問:“還是我受不了京里無趣的生活,求著阿簡讓我去尋你?” 劉靖:…… 徐緲問得太真切了。 不是故意挑話,也不是陰陽怪氣,她只是在順著問而已。 偏就是這樣的直接,讓素來巧言善辯的劉靖也懵了下,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徐緲也不是真要劉靖給一個明確的說法。 輕輕擁了擁劉靖,她便放開了,甚至,在劉靖失神的時候多退了兩步,沒讓劉靖再按著她的肩膀。 “和離也好,不和離也罷,”徐緲柔聲道,“老爺,這二十年里我過得很好,將來再無相見,也盼著留一個好的念想。” 說完這些,徐緲沒在管劉靖,把該給劉迅帶上的東西都整理好,交給夏嬤嬤一部分,自己也捧著一部分,打算回房去。 劉靖這時候才回過神來。 “好的念想?”他喃喃著,冷笑一聲。 劉靖回了前頭書房,一直坐到天明。 最后有兩刻鐘,他似乎是睡過去了,到了平日醒神的點,又一個激靈睜開了眼。 梳洗,更衣,整理朝服衣擺時,他突然想起來:不用去早朝了。 他已經不再是鴻臚寺卿了。 劉靖換下了朝服,只一身常服出門去,坐在街口攤子上吃了一頓早飯。 很不習慣。 在街上迎接熱鬧的到來,確實非常不習慣。 等時間差不多了,劉靖才去了千步廊。 路上遇著不少官員,見到劉靖露面都很尷尬。 劉靖沒管他們,只尋了兩位少卿,把原本手上的事情都交代出去。 “大人何時啟程?”黃少卿問。 “已經不是大人了,”劉靖擺了擺手,“不用送行,也沒有什么好送的,我先走了。” 黃少卿看了看左右,壓低聲音道:“圣上在氣頭上,等過幾年,這事兒過去了,我們想辦法多提提你,說不定圣上會愿意把你再召回來。” 劉靖是一位有能力的官員。 圣上用人的時候,也肯定不愿意埋沒,從前也不是沒有復起的舊例…… 劉靖口中道著“感謝”,卻根本沒有往心里去。 他從頭到尾沒有奢望過復起。 有徐簡在一日,就絕對不會讓他卷土重來。 要不然,他昨日也不會那樣與徐緲溝通。 想到徐緲,劉靖心中越發煩悶。 離開千步廊,劉靖又去看劉迅。 劉迅已經從順天府那干干凈凈的小房間,被挪到了大理寺衙門關押,只等章程走完之后、明日上路。 劉靖從東向西穿過整個千步廊,一直到大理寺。 這一路去,自是又遇著不少官員。 劉靖悶頭走路,行色匆匆。 大理寺那兒見他來探監,倒也沒為難,讓小吏引他去牢中。 可能是念著點“舊情誼”,劉迅所在的這一片牢房還算干凈,只他一人住,邊上幾間沒有別的犯人。 饒是如此,劉迅也很受不了。 他從小到大,不說錦衣玉食,但也沒有住過這種破地方。 知道他們有話要說,小吏沒有留下。 父子兩人見面,劉迅的眼淚嘩啦啦就落下來了。 “父親,我真要一個人走?我肯定活不下去!我肯定會死在半路上!” “我明明都按照您說的話去做了,為什么會這樣……”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