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臣前回也說過,臣保護殿下天經地義,別說是腿傷,哪怕赴死也是應當,臣也不會因為腿傷去怨恨殿下,”徐簡說到這里頓了頓,斟酌了一番,又道,“臣在面對殿下時,的確有些不自在,從前理不清其中思緒,但您剛剛有一句話讓臣茅塞頓開。 臣不是逮著機會就想掀殿下的底,而是,臣始終弄不清楚殿下還會不會出岔子。 臣是真的被殿下驚著了,時不時會想,倘若當日沒有察覺殿下出關、又或者追出去沒有找到殿下,還有他身處亂戰當中、臣卻沒有發現他、以至于他受傷甚至…… 臣怕一個不周全,就讓殿下身處險境之中。 不在殿下身邊行走時還好些,現在天天在衙門里陪殿下觀政,臣就很緊張?!? 圣上認認真真聽徐簡說。 聽到了心坎里,他摸著胡子,心境起伏良多。 他能理解徐簡說的這種“緊張”。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就像他自己,時不時的,他也會想,倘若那日不與夏皇后置氣,那日沒有把所有的侍衛與武僧都帶下山…… 他也就只能想想那些,因為結果已經確定、他無法挽回了。 可若是換一種狀況呢? 大火被救下,夏氏也還在,一切都很“安穩”,他就能真的安穩嗎? 午夜夢回,他得做好幾次“救不回”的噩夢! 同時,他也會緊張,緊張到讓夏氏身邊時時刻刻都是數不清的宮女嬤嬤侍衛內侍,容不得一點兒差錯。 這就是人心。 會后怕、會瞻前顧后。 正因為邵兒曾給徐簡折騰了一次“性命堪憂”,徐簡才會這么緊張。 “你得松弛些,”圣上舒了一口氣,笑了笑,勸解道,“這里是京城,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 邵兒生事,他也就去換個酒,不可能像在裕門一樣沖出關就遇著性命危險。 你是臣子,你跟他觀政,你上衙下衙還不夠? 你不可能、也沒有必要十二個時辰盯著他,他身邊還有內侍侍衛,那是他們的活兒。 你這么怕邵兒出差池,朕把你調東宮去看著他,他沒什么事,你能把自己給愁得累死了。 你聽朕的,邵兒有做錯的、不聽勸的地方,你直接來跟朕說,別鬧得這么復雜,讓皇太后都得跟著擔憂。 散衙了,別總操心邵兒,你找處得攏的人、找清略他們去吃酒,或者找寧安說話?!? 徐簡一一應下。 道理說通了,圣上舒暢了許多,沒有再留徐簡。 等曹公公送徐簡回來,圣上嘆道:“朕看他現在就是太閑了?!? 徐簡打小就辛苦。 要念書、要習武,十三四歲就能讓徐莽帶著他上陣殺敵,足以看出他下了多少苦功。 而所有的苦功,都是時間累積起來的。 一天天的,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念書練武,擠得滿滿當當。 那是徐簡熟悉又習慣的生活,有朝一日全變了,可不就得閑著了。 不閑? 不閑就不會看樂子了。 “您就是惜才,”曹公公道,“雖不能邊關奮戰,但您相信輔國公在朝堂上也能有一番作為,您才不愿意讓他真的閑散著。 千步廊觀政,在太子殿下學習領悟之時,也是您給輔國公機會、讓他能完整里接觸政務,往后能扛大梁。 以國公爺的聰慧,一定能夠明白您的這份心意?!? 圣上點了點頭。 曹公公說到他的心坎里了。 明明徐簡的成長經歷中從未接觸過多少文職,徐莽給他安排的亦是領兵打仗、走武將路子。 但是,也講不清是為什么,圣上就有那么一種感覺:邊關大將的路走不通了,但輔政的路子,徐簡會有能耐走得通。 朝廷上下,從御前到地方,官吏們各司其職。 很多職位不一定要一個明確的人,換個人過去、鍛煉一陣子都可以頂上。 朝廷當然不能缺少那些數以萬計的普通官吏,可同時,他也確確實實更稀罕能操持整理全局的那一雙手。 那是真正的棟梁之才。 曹公公觀圣上神色,揣度著他的心思,又道:“您說國公爺現在太閑,依小的說,也閑不了多久?,F在下衙沒有要緊事,等他與郡主完婚,往后再得了小世子,心神一下子就讓妻子孩子都占據了。” 圣上深以為然。 白天把心思放在朝堂,夜里把心思放在家中。 兩廂得一平衡,自然是相輔相成,張弛有度,事半功倍。 “這么說來,”圣上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道,“他和寧安相處得不錯,朕得給皇太后提一提,早些操辦婚事?!? 另一廂,徐簡沿著宮道,往南宮門走。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