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云層有些厚。 許是先前連日陰雨的緣故,風吹來都帶著點潮與涼。 一如徐緲按在徐簡手背上的那只手。 掌心是涼的,也是潮的。 甚至,徐簡能感受到,徐緲的手微微發顫,整個人都緊繃著。 她是緊張的,同時,她又是固執的。 有那么一瞬,徐簡的腦海里閃過了許多片段——熟悉的面容,不甚熟悉的情緒。 他想,他畏懼徐緲又變成那副模樣。 誠然這一次,他和林云嫣做了一些準備,徐緲的心境與原先也有了很多變化,可誰能確定呢? 徐簡不想賭。 這一回,如此順利。 倘若賭輸了,那…… 徐簡想把徐緲帶走,哪怕是用些蠻力。 可再他用勁之前,徐緲偏轉頭,抬眸與他笑了笑。 “阿簡,”她又說了一遍,比之前更堅定,“我能聽完。” 一個“能”字,讓徐簡勸不出口了。 明明,他是最清楚的那個人。 有些事,注定會發生。 就像他之前告訴林云嫣的那樣,哪怕改一種方式,該發生的就會發生。 大概,徐緲是必須去面對劉靖的“背叛”的。 至于最后的結果,徐簡想,有小郡主在,總還有機會。 “好,”徐簡應了聲,“您聽他說完,我陪您一塊聽。” 徐緲又笑了笑,而后轉頭看向劉靖與劉迅。 劉靖一直看著他們。 他在徐簡與徐緲的相處中,品出了些怪異來。 劉靖清楚,徐簡性子冷。 別看徐簡三五不時地在朝堂上看樂子,但他本身就不是多熱絡的脾氣,又因著不和睦,待劉家人素來回避。 從前徐緲幾次回輔國公府,也沒在徐簡那兒得過多少好臉色。 一個努力想要釋放善意,一個對善意視而不見、冷冷淡淡。 若非徐緲姓徐,她去輔國公府只怕會吃閉門羹。 這樣的“母子”關系,能在短時間內扭轉過來嗎? 劉靖不信。 前陣子,他聽說了徐簡對徐緲、劉娉的維護,也只當他沒那么冷情冷血,且是與迅兒對著干而已。 可現在看著,似乎不是這樣。 徐簡與徐緲的接觸,比劉靖想像的要深上許多。 他們先前都交談了些什么? 總不能是母慈子孝吧? 十之八九,是拉攏、是挑撥、是分化,因此昨天晚上,徐緲會說出那樣的一番話來。 哦。 還得算上一個寧安郡主。 郡主與徐簡看著是一條心,郡主去廣德寺,也一定是為了徐簡說話。 這些念頭在劉靖心底里翻來覆去,落到最后,濃成了一盞酒。 “夫人你……”劉靖的聲音不輕不重,剛好能叫牢房入口的幾人聽見,“夫人溫順、聽話、體貼,這都是夫人的優點。 夫人的心里只有丈夫、兒女,這就足夠讓你覺得充實,你不會想著再尋別的事情。 所以,你不愛和其他官夫人們交流,出門也就是拜佛上香,從不會隨便打聽。 你的生活簡單極了。 因而,只要是別人想瞞著你的,你都會被蒙在鼓里。” 徐緲一言不發。 她沒有打斷劉靖的話,也知道劉靖說的都是事實。 如果不是她不愛交際、對街頭巷尾的傳言也沒有什么興趣與好奇,之前迅兒的那些蠢事,她怎么能被瞞這么久? 劉靖一面說,一面也在觀察徐緲。 可惜,牢房里光線晦暗,徐緲幾人又站在入口處,從他們背后透過來的那點光不足以讓他看清那幾人的神色。 “夫人是一位很好的妻子,把家庭照顧著井井有條,”劉靖繼續說著,“阿娉就像你,不出什么岔子。 迅兒不一樣,他不聽你的,又在書院待了些時日,自己那套想法漏洞百出,當然他也沒有全聽我的,他要真的原原本本聽我的,也不會是現在這個地步。 我很滿意夫人,滿意過去二十年的婚姻。 夫人出身好、性情好、信任我、幫助我,讓我沒有一點兒后顧之憂。” 劉靖說得很慢。 一字一句,聽著都是贊許。 這盞酒的表面,浮著一層美味的蜜。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