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朱綻的母親、英國公府的四夫人,已經病了很久了。 病情來得突然,原本好好的,一覺睡醒就站不起來了,癱在了床上。 不過三月,她徹底失去了意識。 無法用言語表達,但她承受的痛苦還是展現在了家人面前。 原本圓潤的身形骨瘦如柴,頭發干枯,連呼吸都微弱了。 從太醫到地方名醫,英國公府請了一遍,都說病入膏肓、最多再一個月,油盡燈枯。 朱綻已經做好了要徹底失去母親的準備,府里卻突然尋到了一位云游大夫,給了個能保命的方子。 大夫沒有說謊。 命確實保住了,只是再沒有睜過眼,吊著一口氣茍延殘喘而已。 這一晃,便是這么多年。 “八年了,整整八年了,”朱綻也不管什么姿態、形象,上身趴在圓桌上,“可我每天都在想,她什么時候能死了,痛痛快快死了!” 林云嫣沒有出聲,只靜靜聽朱綻說。 大逆不道的話語沒有惹來林云嫣的嫌棄,甚至、對方的神情里沒有一絲一毫地鄙夷,這讓朱綻又放松許多。 “你不曉得,我但凡敢這么說一句,家里所有人都瞪我,若是再繼續說,就只能去祠堂里跪著了,”朱綻笑了笑,笑容很苦澀,“他們說,國公府有銀子、完全能負擔母親的藥材;有那么多嬤嬤丫鬟,伺候母親用藥、擦身;我什么都不用承擔,卻巴不得母親死,我不孝。可是郡主,我真的不忍心她受罪了。” 不會動彈,沒有意識,無論朱綻在床邊說什么,母親都沒有任何反饋。 除了肢體還是熱的,鼻尖還有淡淡氣息,和死了也沒有區別。 “她很痛苦,我知道她很痛苦,”朱綻深吸了一口氣,話音里已有了哭意,“我只要去看她,我就能體會到她的痛苦,我都不敢在家里待著,我閑著就會想到她的樣子…… 我只想往跑外,打馬吊、投壺、騎馬,做什么都行,別讓我閑下來。 她以前那么好看,整天笑個不停,現在卻是這幅樣子。 都說好死不如賴活著,可她這樣,還算自己活著嗎? 前陣子我去探望外祖母,我抱著她哭了一場,那么多親人,唯有外祖母明白我。 當初,只有外祖母反對給母親用那方子,我那時還不懂她,罵她‘親娘都想要女兒的命’,我也是后來才懂了,正因為是親娘,外祖母才不愿意母親這么痛苦。” 林云嫣給朱綻添了一盞熱茶。 朱綻接了,氤氳熱氣撲在臉上,她眼底的淚珠子都能藏住了。 “你聽著很意外吧?”朱綻的聲音啞了,“外頭都是怎么說我們英國公府的? 寬厚、仁慈?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