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香瑜和柳靜云聽她說話安靜了。

    后頭悄悄突然來的人站在旁邊跟著聽。

    “之所以它滯留在食管的緣故，是因為二師姐你吃太多了，食物往下走的慢，沒法把魚刺往下帶走。”謝婉瑩繼續(xù)說，“二師姐你去給人做心臟按壓，身體前傾，加重你喝酒后反胃癥狀。食物從胃返流往回涌，把魚刺回推，它尾端只要再卡點食物就刺破你食管壁。你可能覺得有點疼了。我看你的睡姿奇怪，捂著那地方手往上摸的姿勢。你不知道那根魚刺往上刺的，只知道那兒有點疼，撫摸它。結(jié)果一推一推讓胃更返流，它突然刺破了。食管壁很薄的。”

    “你說的，有道理。”何香瑜用力點頭。

    “是不是這樣，需要問問做手術(shù)的前輩才知道。”柳靜云想，“昨晚你去做ct，我和瑩瑩沒能跟著去看，不知道是什么情況。”

    “瑩瑩說的對。她分析的，和我覺得的，很像。”何香瑜費(fèi)力地罵起了那根魚刺，“敢在我這個醫(yī)生的食管內(nèi)，搞窩藏和突襲？”

    臨床不就是這樣嗎？意外總是出乎所有醫(yī)生的意料。

    “行了行了。別氣。反正魚刺被前輩們找出來了。”柳靜云摸摸師妹的手臂讓師妹不要激動。

    說到昨晚上給她做手術(shù)的前輩們，何香瑜的表情有點點復(fù)雜了，道：“我聽他們說，昨晚上，前輩們的手，在我胸里頭找。我想，前輩們的指頭粗的，要是小師妹做了外科醫(yī)生給我找，手指小小，溫溫柔柔——”

    “你居然能想那個畫面。”柳靜云捂住自己的半張臉佩服死二師妹了，若是她想都不敢回想。

    “我是聽她們說，不得不想——”何香瑜無奈道，這腦子忽然自己聯(lián)想出來的畫面她也沒法控制。

    “你小心點，你的話別被老師們聽見。”柳靜云告訴她。

    晚了。她們?nèi)齻€人忽然發(fā)現(xiàn)了床邊隔簾下方露出來的拖鞋。

    周俊鵬拉開隔簾，沖她們?nèi)齻€用指頭點點點了：“老師們昨晚半夜三更被你們叫起來，跑來醫(yī)院給你做整夜的手術(shù)，你居然嫌棄老師們的指頭粗？”

    “沒有沒有！”三人齊擺手。

    “她不是那個意思。”謝婉瑩和柳靜云拼命幫何香瑜澄清。

    何香瑜皺個眉頭，慢吞吞抱怨：“前輩，你干嘛躲在后面偷聽我們說話？”

    “沒偷聽，是你們自己沒發(fā)現(xiàn)。”周俊鵬說。

    “周前輩，你別告訴老師們好不好？”謝婉瑩給周前輩說清楚，“二師姐她不是嫌棄老師，她感激來不及。她是麻醉后腦子有點兒沒完全睡醒。”

    “你想說她腦袋出毛病了是吧？神經(jīng)外科的在這。”周俊鵬干脆直言了。

    怎么可能只有他一個人在這里。

    由于何香瑜的床最靠門邊，所以人只要站在門邊上都能聽得見。謝婉瑩她們?nèi)齻€望過去，看見了曹師兄帶著黃師兄站在那里，可能是聽說病人醒了來探望病人的。帶他們過來的朱會***，整個人彎著腰，捂著臉不知道是在笑或是在哭了。

    嗎呀，她們?nèi)诵睦飸K叫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