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金陵 留在金陵只會使你明珠蒙塵-《奪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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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金陵,草長鶯飛、姹紫嫣紅。昨日夜里才剛下了一場春雨,百花不見凋零,倒是又打了些新的花苞出來。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和泥土的氣息,顧錦棠推開窗子深吸口氣,只覺心曠神怡。
用過早膳后,顧錦棠前往青松院給王老夫人請安。
王老夫人并非是顧錦棠嫡親的祖母,而是姨祖母,因著在娘胎里就有了弱癥,加之生母溫氏早亡,祖母顧老夫人聽信術士之言,恐她養在身邊長大會累及生父,又念及跟前只有兩個孫兒的庶妹王老夫人曾說過想要個孫女在跟前養著,這才起了將她送來金陵王家代為照看的心思。
顧老夫人親自書信一封使人送去金陵,王老夫人那廂看過書信后二話不說便將此事應下,命那小廝務必將她的原話帶到。
三個月后,顧錦棠來到了人生地不熟的金陵,好在王老夫人始終心細如發的照顧著她,讓她這個異鄉人開始融入到金陵的生活氛圍里來。
王老夫人膝下有兩男一女,獨女早已外嫁淮西,長子王子固與夫人魏氏育有二子,二子王子異與夫人方氏育有一人一女,只是這女兒來的晚,是在顧錦棠來金陵的第二年才懷上的。
有了嫡親的孫女后,王老夫人倒也未曾輕慢過顧錦棠,仍舊待她如嫡親的孫女,拋開顧家每年送來的百兩紋銀不算,王老夫人自個兒還添了不少銀子給她置辦衣裳首飾。
諾大的一個金陵王家,除卻王老夫人,旁的人雖不曾說過她什么,但顧錦棠心中明白,自己于他們而言始終都是外人,尤其是二房的夫人,因著王老夫人將她擺在與府上嫡姑娘同等的位置上,心中難免王老夫人有所微詞。
顧錦棠知她身份尷尬,故而見了府上的大小主子們都是恭恭敬敬的,除卻王老夫人的院子和府上的園子,她很少會去別處走動。
好在金陵的民風與京中一般開放,女子亦可出門捶丸、打馬球、逛花會,甚至是聽戲、看女子相撲。
顧錦棠的身子雖不如尋常女子那般康健,卻也不是打不了馬球,府上每每租場子請人打馬球時,顧錦棠便會興致盎然地隨府上人外出,結交幾位朋友后,彼此之間亦會互相邀請。
“三月的天色,最適合打馬球,天不冷不熱,日頭也不大。”王老夫人笑容溫和的說著,想起她年輕人一襲紅衣跨坐在馬背上在揮動球桿的場景,不免抬眸望了眼窗外的湛藍天空。
縱然王老夫人已年過半百,但通過她端正的五官和溫婉的氣質,不難想象出她年輕時的風姿。
顧錦棠陪她閑聊一會兒便回了自個兒屋里。
四日后,顧錦棠在馬球場上聽到了南安王宋霆越即將班師回朝的消息。
“阿棠怎么了?”上官嘉敏見她黛眉微蹙,還當她是有心事。
顧錦棠搖搖頭,將南安王三個字從腦海里揮去,抬頭看向場上的二十余號人馬。
那邊的人還在說著宋霆越這次大敗漠北的事情,幾個貴女說著說著,忽然有一黃衣貴女壓低了聲音道:“我聽說,南安王曾經差點與京中的顧家定下婚約,之后卻是不了了之。”
八卦最是能打發時間的,就聽那黃衣貴女話音剛落,便又有兩三個旁的貴女問她這卻為何。
黃衫女子便沉了聲,神神秘秘地說道:“聽說是顧家當初為了攀附東宮的那位,竟趕在王府的管事嬤嬤下聘的前兩日將嫡長女獻給了那位做側妃。”
“你這般說我好似也有些印象了,那會兒我才八歲,曾聽府上有年紀的婆子說起過。”
“顧家?哪個顧家?”
“還能是那個顧家,自然是東鄉侯府的顧家。”
“……”
錦衣華服的少女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全然忘了顧錦棠就在她們身邊不遠處的桌子前坐著。
顧錦棠狀似波瀾不驚地喝著一盞茶,實則已經將顧家接下來可能會面臨的處境都設想出來了。
南安王乃是當今圣上的幼弟,手握在戰場上浴血拼殺得來的三十萬兵權,去歲坊間有流言說他與齊王走得頗近,而齊王的生母又是圣上這些年最為寵愛的鄭貴妃,除卻沒有儲君之位,倒也是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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