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韓琦喝了酒,吃了豬頭肉,竟然來了精神,非要拉著王寧安,講他的故事。 韓琦是庶出的,他的母親是婢女,當時和時任泉州知府的韓國華有了交集,生下韓琦,隨后韓國華升任右諫議大夫。 不巧的是,在韓琦三歲的時候,韓國華死了,諸位兄長撫養(yǎng)他長大。 “王相公,老百姓有句俗話,叫小孩沒娘,說起來話長……我爹死的第三天,我娘就死了,家里頭說她是悲憤過度,實際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是我嫡母下的手,她覺得一個婢女居然爬上了老爺?shù)拇?,十惡不赦,讓她蒙羞,唯有一死,才能解氣。父母雙亡,王相公,你可知道生存之難?” 王寧安也喝了一口酒,“我小時候,爹媽去奔喪,大約走了一個多月,我差點被伯母打死?!? 韓琦呵呵一笑,“你只是一個月,老夫卻是十幾年啊!”韓琦瞇縫著眼睛,仿佛回憶起小時候的場景,嫡母很嚴厲,哥嫂兇神惡煞,他唯有在各方之間,小心翼翼,爭取可憐的成長空間。 或許就是那段時間,韓琦學會了察言觀色,學會了深藏不露,討人喜歡……漸漸的,他長大了,端莊寡言,喜歡讀書,才學過人,很快得到了韓家長輩的青睞,著力栽培……剛剛20歲,韓琦就中了榜眼。 授官匠作監(jiān)丞,淄州通判,后來又不斷升官,做到了右司諫。 如今大家都說唐介是真御史,殊不知,當年的韓琦更是威風凜凜,他有過最輝煌的戰(zhàn)績,至今無人打破,哪怕王寧安都要俯首再拜。 “寶元元年,天災(zāi)不斷,異象頻發(fā),百姓流離失所,朝中宰相王隨、陳堯佐,參知政事韓億,石中立,四人碌碌無為,束手無策,老夫上書彈劾,一天之內(nèi),四人全部被罷相!”韓琦說到了這里,顯得非常亢奮,回味著顯赫的戰(zhàn)果,“王相公,你曾經(jīng)一天之內(nèi),扳倒了兩府相公,老夫比起你,可遜色嗎?” 王寧安一拱手,笑道:“韓相公威風凜凜,在下愧不能及!” “哈哈哈!王相公,你也就是嘴上說說,心里肯定不服氣?!表n琦抹了抹嘴,自顧自說道:“從那一次開始,老夫名揚天下,京城無人不知,只是從此之后……”韓琦笑道:“王相公,你猜猜,當時朝廷會如何對老夫?” 王寧安道:“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不管誰繼任宰相,都不能留你這個猛將兄在京城的,韓相公一定是被外放了?” 韓琦撫掌大笑:“果然敏銳,王相公,厲害啊!” 韓琦感嘆道:“老夫正想著替朝廷出力,匡扶正道,鏟除奸佞,哪知道一道圣旨,就讓老夫去了西北,去抗擊李元昊。” “當時老夫并沒有多想,大好男兒,理當在陣前立功,區(qū)區(qū)蠻夷,有什么好畏懼的,以往朝廷用的都是無能之輩,才屢戰(zhàn)屢敗,如果換了老夫出戰(zhàn),一定能大獲全勝!旦夕之間,掃平狼煙!” 心氣高漲的韓琦到了西北,想要大展身手,只是李元昊不是他想的那么容易對付。當時范仲淹也在西北,他力主守勢,韓琦卻極力進取,幻想一戰(zhàn)擊潰李元昊,可結(jié)果呢,好水川一戰(zhàn),被打敗的人是韓琦。 6000將士喪命,上萬人奔逃,韓琦也倉皇逃回。 到了半路上,遇到了士兵的家人,他們?nèi)鲋堝X,哭泣死去的親人,有人拉著韓琦的馬韁繩,質(zhì)問他,我兒子隨著招討去出征,如今招討回來了,我兒的魂魄安在?是不是也跟著招討回來了? 韓琦無地自容,險些自殺…… “好水川一場慘敗,是老夫入仕以來,最慘重的一次教訓,可以說是當頭棒喝!把老夫都打蒙了?!? 韓琦擦了擦眼角,“好水川之后,老夫被降為秦州知府,在任上老夫積極整軍經(jīng)武,囤積糧草,訓練軍卒,總算是擋住了李元昊的攻勢……差不多幾年的功夫,老夫才明白,原來打仗和寫文章罵人不一樣……后來老夫被調(diào)回京城,參與了慶歷新政。” 接下來的事情就不用多說了,新政失敗,韓琦被外調(diào)知揚州,也就是從此開始,韓琦徹底完成了脫變,再也不是那個渾身熱血,渴望建功立業(yè)的韓稚圭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