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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這七家商行，共計有錢84萬貫，糧食，蜀錦，藥材，牲畜等等商品，折價共計不足50萬貫，而他們發(fā)行的交子已經(jīng)多達1500萬貫！”

    陳順之向王寧安匯報情況，臉都黑了，手指不停顫抖。

    要說益州交子務(wù)是個大坑，那么這些民間交子就更是坑中之坑！

    朝廷再胡來，也是有些規(guī)矩沒法逾越，可是商人不一樣，根本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肆無忌憚，為所欲為！

    王寧安早有預(yù)料，卻沒有那么焦急，他有節(jié)奏地敲擊桌面，突然道：“經(jīng)歷這么多年，這16家商行，絕對不會只有這么一點錢財，只怕連一家的財富都不夠！錢都哪去了？”

    “回大人，絕對是被人轉(zhuǎn)移走了，把他們?nèi)映鰜恚斕嫠拦怼！?

    王寧安點頭道：“你能查出錢財如何轉(zhuǎn)移的嗎？”

    陳順之苦笑道：“這可不容易，畢竟他們都是巴蜀的地頭蛇，這么多年了，應(yīng)該早就把財富弄走了，想要查，困難無比。”

    王寧安負著手，緩緩走動。

    他需要從頭好好理一理……從最初自己發(fā)招，推動青苗法，吞并交子務(wù)開始，對方就在不一個局。

    先是推王拱辰出來，接著拋出交子危機，逼自己進蜀，接著是差役書吏辭職，阻撓士子前來考試，又把16家商戶弄黃了，搞垮交子……他們一步步，下手十分狠辣果決，而且不計代價。

    和王寧安這種程度的高手較量，就不能吝惜棋子，一定要把一個個夠份量的棋子拋出來，哪怕強如王寧安，也不是真正金剛不壞。

    試想，他殺了一堆人，事情沒有解決，反倒危機越來越大，不可收拾，到了那一步，趙禎還能保他嗎？

    就拿范仲淹來說，當年的圣眷不可謂不強，趙禎推動新政的心思也不可謂不堅決。

    奈何新政推下去，各種亂象頻發(fā)，朝野震動，社稷不安……到了最后，趙禎不得不忍痛驅(qū)逐了慶歷諸君子。

    其實從皇帝對待歐陽修和富弼等人的態(tài)度，看得出來，他一直覺得愧對這些人。但是社稷江山，從來不是以個人意志為轉(zhuǎn)移……

    真鬧得天下大亂，不可收拾，哪怕趙禎想留王寧安，王寧安自己都過不去那一關(guān)……還真是個難題啊！

    要怎么破局才好？

    王寧安覺得自己眼前擺著一團亂麻，他必須從這一堆當中，找到關(guān)鍵的那一根絲線，如果扯錯了，就如同萬丈高樓，一步登空，非要摔一個粉身碎骨不可。

    王寧安沉思許久，“去，把商行的負責人叫來。”

    不多一時，來了一個干瘦的老頭，他衣著不錯，眉眼之間，透著精明強干。只是見到了王寧安，有些害怕，兩條腿都是軟的。

    “你叫什么名字？”

    “小老兒姓陶，叫陶三祿。”

    “經(jīng)營交子多少年了？”

    “回王相公，有30多年了，最初發(fā)明交子的就是小老兒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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