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難道此時的郁子小姐已經知道,自己的怨念會成為陰火的燃料,自此綿延百年,長久不熄嗎? 或者說,郁子小姐已經達成了和妖櫻的交易。 “我會永遠存在于這里,存在于郁之屋,就和那株古老的櫻樹一樣,永遠……”郁子小姐如夢囈般開口,她的聲音很輕,輕得似乎隨時都可能消散在黎明的風里,但她臉上卻浮現出無比瘋狂執迷的神色。 眼前的景致說不出的詭麗,在冬日白霧初散的黎明,一夜未眠的花魁倚在窗邊,唇角帶笑,神色癡迷地看向簌簌搖曳的櫻樹。 原來如此。 從對方夢囈般的話語里,祁究已經捋清這條時間上的郁子小姐究竟發生了什么。 郁子小姐在十五月夜的夜櫻宴上,用名貴的酒和妖櫻引燃大火,燒毀那些能對她為所欲為的貴族,燒毀整座郁之屋、還有她自己。 燃燒后的妖櫻吸收了郁子小姐的靈魂和怨念,二者融為一體。郁子小姐也得以用怨念和妖櫻將綿延不斷的陰火持續了百年,她成了這片土地上永不熄滅的邪靈。 “你是不是覺得我在說夢話?”郁子小姐回過神來,笑問祁究。 “我信,”祁究很認真地說,“那我們一定還會見面的。” 郁子小姐定定地看著他:“你真有意思,讓我想起一位故人。” 祁究笑:“前代花魁嗎?” 郁子小姐瞬間愣住,隨即嘖聲道:“我說過,在郁之屋內不允許談論前代花魁的事。” 祁究微微頷首:“是我冒昧了。” “帶著小灰快離開吧,”郁子小姐重新看向窗外,伸了個懶腰,“在我改變主意之前。” 祁究:“在此之前,我還有最后一個請求。” 郁子小姐揚眉:“你說。” “您需要親口宣布,將我從郁之屋的員工中開除。”祁究說。 郁子小姐:“這很重要嗎?” 祁究點頭:“是的,對我而言很重要。” 郁子小姐無所謂地聳聳肩:“行吧,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郁之屋的員工了。” “謝謝您。”祁究抱著小灰貓向后退去:“郁子小姐,后會有期。” 他用余光看了眼屏風后的長刀,然后抱著小灰貓,在天徹底亮起來前離開這座畫滿浮世繪的郁之屋。 但他并沒有走遠。 畢竟,他已經被郁子小姐開除了,現在的他不再是郁之屋的員工。 不是員工,就再也沒有規則可以限制他。 * 這日天晴,晚六點天尚未徹底暗下來,但郁之屋已經熙熙攘攘燃了燈火。 中庭的白櫻下,郁子小姐身著一襲金錦織造的紅衣,面敷厚重白i粉,嘴唇涂得濃烈猩紅,她挽著最隆重的發髻,抱著一把別致的三味線,坐在灼灼白櫻下彈唱。 邀請的客人陸陸續續來齊,酒宴已經擺上,光線曖昧的燈籠在庭院四角亮起,白色櫻瓣在斑駁燈影里如細雪飄落。 被名動游街的花魁如此款待,即使武內家的人并不打算善罷甘休,但今夜無人不沉溺于如此別致的款待中。 夜風卷著花瓣落入盞中,眾客以花魁指尖撩撥的三味線下酒。 中庭櫻樹下一派極樂景致。 待酒過三巡,暮靄彌漫,天色徹底暗了下來。 不多久,月亮從云層透出光亮。 蒼白的月光透過繁茂的櫻花,細細碎碎灑在酒盞里,眾客驚詫地發現盞中酒水變成了斑駁的紅色。 “諸位,接下來才是今夜最精彩的節目,相信諸位定會喜歡,”抱著三味線的郁子小姐木屐輕挪,嫵媚一笑,“請諸位再湊近一些吧,到這株櫻樹下來,觀賞十五月夜最別致的夜櫻。” 此情此景,沒人能拒絕花魁小姐的邀約。 眾客齊齊移步夜櫻之下,只見原本滿樹白凈如雪的櫻花瓣,在蒼白月色的暈染下,竟然變成了濃艷詭麗的猩紅色。 未見過此等光景的眾客驚呼。 郁子小姐抬起眼皮笑:“這只是今夜的序幕,接下來,還請諸位盡情享受夜櫻盛宴。” 語罷,她急急撥動懷中三味線,節奏強得有些不合時宜的樂聲縈繞中庭。 “看,血櫻也餓了呢。” 三味線樂中,她放肆地笑出聲。 猩紅花瓣簌簌落下,最開始眾人只是疑惑驚訝地沉默,有客人發現被櫻花瓣劃到的皮膚開始滲出血水,庭中光線不足,待他們湊近了看,無數道血痕已經遍布裸露在外的皮膚。 緊接著是此起彼伏的杯盞碎裂聲,還有撕心裂肺的慘叫。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