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新月酒吧是濱城最熱鬧的地方之一,別看酒吧里客人不少,但由于場地夠大,設(shè)計合理,所以并不顯得擁擠。 樂韻和安黛青挑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兩人各自點了一杯酒。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這就是樂韻喜歡安黛青的地方,聰明,通透。對于此刻的她來說,沒有比安靜地陪伴更重要的了。 舞臺上,一位歌手坐在高腳椅上,聲音幽幽而動情地唱著一首老歌,如泣如訴: “別裝作仍然溫柔, 別裝作一切平靜如舊, 我們曾愛過了多少個年頭, 了解你不會不算足夠。 …… 你的眼睛背叛了你的心, 別裝作你還介意我的痛苦和傷心, 還介意我的眼淚, 還介意我的憔悴 還騙我一切不愉快都只是個誤會 ……”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歌詞暗合了樂韻此時此刻的心境,她的眼淚開始慢慢從眼角滲了出來。樂韻端起酒杯,揚起了頭。在最后一滴酒順著酒杯滑進喉嚨的時候,一顆又大又圓的眼淚順著臉頰滴落下來。 安黛青看著好友,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默默地將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 她打了一個響指,一個皮膚白皙,長相清秀的服務(wù)生走了過來。 “您好,有什么能為您服務(wù)?”服務(wù)生微微彎下身子,很有禮貌地說。 安黛青抬手示意他等一下,接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再來一杯。”她搖了搖自己的空杯,又指了指樂韻面前的,“她也一樣。” 服務(wù)生點點頭,說了句稍等。 很快,兩個杯子里就重新斟滿了酒。 安黛青甜甜地說了聲謝謝,站起身,左手扶住服務(wù)生的肩膀,右手將一張折好的百元大鈔放進了服務(wù)生襯衫的口袋里。 “我希望今天晚上,我們的酒杯都是滿的。”安黛青低聲說,風(fēng)情萬種。 “我明白,您放心。請慢用”服務(wù)生識趣地退了下去。 雖然樂韻心情欠佳,但看著眼前的一幕也覺得有趣。她明白安黛青想要帶她買醉的好意,對她笑笑說:“你放心,我沒事。” “誰說你有事了?”安黛青挑眉,“好不容易把你約出來陪我,當然要喝個痛快。咱們今天不醉不歸。” 兩人的酒杯碰在了一起,發(fā)出了清脆的聲音,琥珀色的液體在酒吧曖昧的燈光的映照下,醇厚地就像糖漿。 酒精的熱辣,順著喉嚨流淌進胃里,一陣暖意慢慢地在身體里散開,心也感覺熨貼了不少。 “你是不是覺得,我現(xiàn)在像個失婚婦人,滿心都是青春喂了狗的怨懟。” 安黛青手肘撐在吧臺上,托著頭,微微揚起下巴,瞇眼看向樂韻:“失婚婦人?你?別逗了。”說著,她湊近,一臉嚴肅地說:“樂韻律師,你不要隨便給自己貼這么凄婉的標簽,你不適合,天生就沒這氣質(zhì)。” 樂韻被她的話逗笑了,但只是一瞬間,剛剛舒展的眉頭又皺了起來,眼睛里的神采也暗淡了下來, “黛青,你知道我最不能接受的是什么嗎?” 樂韻看看安黛青,又低下頭,手指摸索著玻璃杯上沁出的水珠,“我恨他們兩個背叛了我,但是我更恨自己。這兩個人天天就在我眼皮底下,這么長時間了,我居然一點兒都沒有察覺。”樂韻用手遮住了臉,“我實在是太蠢了。” “樂韻,”安黛青向后一靠,靠在椅背上,“在我看來,事務(wù)所里,能拎得清的人不多。你是其中的一個。” “我?”樂韻將手從臉上移開,疑惑不解地問,在剛剛的上下文里,安黛青嘴里的“拎得清”,確定不是反諷的意思? “當然,”安黛青的語氣里有著難得的認真,“你自己不覺得嗎?我一直都覺得,你是一個可以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開的人。或者可以這樣說,工作中的你和生活里的你不是同一個人。工作時,你是一個嗅覺敏銳的獵人,總是可以找到正確的方向。但是,生活里的你,就像一個人畜無害的小白兔,生活在你自己制造的粉紅色泡泡里。你知道的,眼睛總是看到我們想讓她看到的事情,所以你的眼里都是歲月靜好,不過……”安黛青停了下來,端起酒杯抿了抿。 樂韻并不催促,安靜等著安黛青繼續(xù)說下去。 安黛青又喝了一口酒,才輕笑一聲,繼續(xù)說道:“太陽底下無新事。你總歸有知道的那一天。其實道理你都明白,又何必糾結(jié)這些于事無補的細節(jié),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后續(xù)怎么處理。” “我還沒有跟張曉攤牌,”樂韻嘆息,“也許,我只是在逃避,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處理。” 樂韻的難過和脆弱在安黛青的眼里一覽無余。她伸手攬過好姐妹的肩膀,“船到橋頭自然直。沒有決定就順著自己的感覺。生活不是上法庭,有排期,有時效,誰規(guī)定你一定要現(xiàn)在就做決定。也許等張曉回來,你和他面對面的時候,突然間,你就能手起刀落地解決一切了。” 說話間,服務(wù)生又端上了兩杯新月吧的特調(diào)雞尾酒——熱帶雨林,晶瑩剔透的橙色液體,搭配上綠色的薄荷葉,看起來清新又治愈。 安黛青將其中的一杯朝樂韻推了推,示意她端起來,“按照宗翰律師事務(wù)所的規(guī)矩,凡是掙脫了婚姻牢籠或者準備掙脫的,必須連喝三杯。” 樂韻噗嗤一聲笑出了來,“什么時候有這個規(guī)矩?” “從現(xiàn)在開始有的,來吧!” 三杯酒下肚,頭頂?shù)臑踉茣簳r退了下去。 “說真的,樂韻,我真的挺佩服你的。家里出了這樣的事,還能正常工作,并且水準在線。”安黛語氣真誠,由衷地感嘆道:“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這樣。” 樂韻苦笑了一下,看著安黛青,半是自嘲半是無奈,“‘人要臉,樹要皮’,對一個女人來說,被閨蜜和老公聯(lián)手背叛,已經(jīng)是最大的狼狽與難堪。我不能再出洋相了。再說,人生四大苦‘生來病死’里,并沒有離婚這一項,出軌就更不值得說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