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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枚震天雷自城頭落下，方圓丈許之內便是一片血肉橫飛，人馬的血肉之軀在震天雷的威力面前不堪一擊，飛濺的彈片洞穿軀體、撕碎血肉，在一片哀叫哭號之中恣無忌憚的殺傷著周圍的一切。

    在這個年代，如此威力驚人之火器帶來的不僅僅是大規(guī)模是殺傷，更是那種因為缺乏了解而產生的恐懼，無時無刻不在摧毀著每一個兵卒的內心。

    此等威懾力會給人一種錯覺——若是震天雷的數(shù)量無窮無盡，那么眼前這座城門便是不可攻陷的，再多的兵馬在震天雷的轟擊之下也只是土雞瓦狗，絕無可能戰(zhàn)而勝之……

    這對于叛軍士氣之打擊非常致命。

    本就是七拼八湊而來的烏合之眾，人多勢眾順風順水的時候還好一些，可一旦局勢不利、戰(zhàn)局不順，不可避免的便會出現(xiàn)種種心態(tài)變化，嚴重的時候忽然之間士氣崩潰也并非不可能。

    比如此刻自城頭落下的震天雷驚天動地，爆裂的碎片席卷一切，已經沖到城下的叛軍被炸得暈頭轉向，不知是哪個忽然發(fā)一聲喊，掉頭便往回跑，身邊兵卒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盲目的隨在他身后。后邊沖上來的兵卒不明所以，旋即也被裹挾著。

    一進一退之間，城下叛軍陣型大亂。

    兵卒狼奔豸突、凄厲哀嚎，云梯、撞車、箭樓等等攻城器械或被震天雷炸毀，或被丟棄不理，原本氣勢洶洶的攻勢瞬間混亂。策馬立于后陣的長孫嘉慶差點一口老血噴出，眼前一黑，險些墜馬。

    “烏合之眾，全都是烏合之眾……”長孫嘉慶嘴皮子氣得直哆嗦，猛地抽出腰刀，對身邊督戰(zhàn)隊道：“上前攔阻潰兵，無論是兵卒亦或是將校，誰敢后退一步，殺無赦！娘咧！老子今日就站在這里，要么殺上城頭攻陷大明宮，要么老子就將這些烏合之眾一個一個都殺光，省得被他們給氣死！”

    “喏！”

    督戰(zhàn)隊領命，迅速策騎上前，立于前軍與中軍之間，但凡有后退者，不管是膽怯逃匿亦或是遭受裹挾，鋼刀劈斬之間，鮮血飛濺哀號遍地，無數(shù)潰兵被斬于刀下。

    崩潰的氣勢果然稍稍止住。

    但這還不行，兵卒雖然停止崩潰，但士氣低迷膽怯畏戰(zhàn)，如何攻陷大和門、進占大明宮？

    此戰(zhàn)之重要，長孫嘉慶非常清楚，宇文隴部被高侃所率領的右屯衛(wèi)主力狙擊于永安渠畔，很可能兇多吉少。如此一來，便等同用宇文隴部數(shù)萬兵馬的犧牲給自己這一路創(chuàng)造權力進攻的機會，若大獲全勝也就罷了，一旦崩潰虧輸，不僅僅是他長孫嘉慶要為此負責，整個長孫家都得承受關隴門閥的怒火！

    這一仗，只能勝不能敗。

    長孫嘉慶手里拎著橫刀，回頭橫眉立目，怒聲道：“長孫家二郎何在？”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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