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有外科醫(yī)生多少人，有女性外科醫(yī)生多少人，心胸外科醫(yī)生里真正上手術(shù)臺做主刀的女醫(yī)生有多少人？”

    “一千個？一百個？十個？一個？！”

    “不，你們說的全不對。”臺上的人聲音愈來愈小，“答案是零——”

    一九九六年，松圓市閔江區(qū)第三人民醫(yī)院急診室。漆黑的夜色下一棟破爛的急診室大樓隱隱若現(xiàn)，門前院子里懸掛的照明燈泡被風吹得搖搖晃晃、七零八落的，與外面馬路上花枝招展的霓虹燈形成了鮮明對比。

    大紅字寫著第三醫(yī)院的救護車呼嘯著拐進了醫(yī)院的大鐵門，車身擦到了門邊時發(fā)出哐啷的巨響。保安亭里的保安就此沖了出來查看大門情況。

    由于這聲巨響，站在院子里的謝婉瑩驚醒了過來，兩眼模模糊糊的視野變得清晰，焦距落在了急診室門口。

    見幾個手忙腳亂的護士推著急救車床沖出了急診室，比護士快一步的男醫(yī)生手持手電筒快速檢查救護車上躺著的病人眼瞳。

    “血壓？”

    “收縮壓70，舒張壓40。”

    “低血壓，是什么情況？患者什么主訴？”

    “說是心口疼。”

    “心臟病？心肌梗塞？”

    聽診器貼在病人胸部聆聽。此時病人大汗淋漓，面色早已毫無血色，像是死人一般，嘴唇發(fā)白。男醫(yī)生道：“趕緊推進去先打一針嗎啡止痛。”

    “錯了，不是心梗，是主動脈瘤破裂。面色白不是因為痛，是因為失血——”謝婉瑩微張的嘴巴不知不覺喃出一串話。

    幾個護士推著車床把病人送進了急診的搶救室。急診醫(yī)生跟在病人護士后頭快步回頭走，突然聽見了風里傳來的話，猛地剎住了腳。轉(zhuǎn)身，他見到了院子里站著的女孩。

    女生瘦瘦高高的，梳著一條烏溜溜的麻花辮子，如一棵迎風飄揚的楊柳，皮膚白皙，手腕纖細，穿的是藍白相間的高中校服。

    被對方看的謝婉瑩，也在打量起對面男人的那張臉。

    這男醫(yī)生長得夠英俊瀟灑的。

    小下巴臉，標準的小白臉，不像國字臉硬邦邦的，深得年輕女孩子喜好。頭發(fā)修剪隨現(xiàn)階段明星的潮流，末梢小碎發(fā)，劉海飛揚，兩顆眼珠子在夜色中又明又亮。

    不穿白大褂的時候，走在路上這人估計會被人誤會是抱著吉他唱歌的小歌星。穿了白大褂則是更引人矚目了。

    年紀或是在二十出頭，實際年齡可能更大一些，因為臉長得太好看會藏掖實際年紀。

    謝婉瑩的視線落到男人白大褂胸前掛的醫(yī)生牌，上面寫著：腦外科，曹勇。話說，這男人掛在白大褂口袋上的黑色鋼筆很酷。

    腦外科的，莫怪沒有第一時間辨認出心梗和主動脈破裂的區(qū)別。謝婉瑩想。

    “曹醫(yī)生，病人——”急診的護士跑到了門口叫喚。

    聽到護士呼喚，曹勇迅速轉(zhuǎn)回身走進急診室，腦子里卻對剛才那一眼瞅到的高中女生揮之不去。

    哪家的學生？哪個學校的？怎么能說出主動脈瘤破裂的醫(yī)學專業(yè)術(shù)語？

    是他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