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何必呢老馬,咱們兄弟當初進玄月閣,不就是為了能活命么,沒有什么比自己的命重要,我真的,不想親手給自己兄弟收尸。”他使勁兒搓了搓臉,可沒能搓去臉上的疲憊與傷感。 馬睿披頭散發(fā),胸口以下都在水里泡著,這一點水位對他來說什么也不是。他知道是兄弟手下留情,沒將水位上漲,他心里感激,可是他有他的堅持。 “老吳,”他一天一夜沒開口,聲音嘶啞,“我厚著臉皮,懇請你照顧我老娘。” “滾蛋!”吳循怒吼了一聲,震得水面波動,“你自己的老娘你自己照顧,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馬睿垂下頭,他知道自己這要求過分,不再開口。 水牢里重新陷入寂靜,只有水與鐵鏈撞擊石壁的回響。 吳循每日出入水牢,第一次覺得這里叫人窒息,他再也待不下去,踩著木板回到岸上,叫人關(guān)了牢門。 有小吏匆匆過來,道:“司夜,閣主來了。” 吳循一怔,立刻快步出去迎接。 人沒見到,先聽見一陣輕咳,吳循心里嘀咕,閣主又犯病了? 裴修大病一場,這一路走過來有些吃不住,一邁進白夜司的大門就靠在墻上,咳了個天翻地覆。 吳循急步上前扶著,“閣主,您不是下月才……” “沒事。”裴修抬手摁住他伸過來的手,“我來看看老馬。” 裴修從昨日就惦記著老馬,如果不是身體不允許,早該過來。 “是我無能,拿他沒有辦法。”吳循嘆氣道,“他一心求死,我不敢對他用重刑,可圣上那邊又催得急,倘若我審不出來,圣上必定懷疑白夜司包庇老馬。” “我試試吧。”裴修說,“如果不行,你明日就把他交給圣上處置。” 吳循胸口一滯,他方才雖然說自己不想給兄弟收尸,可更不想老馬落在別人手里。 裴修一路進到水牢,咳嗽聲驚動了等死的馬睿。他渾身一僵,抬起頭來,“閣,閣主……” 裴修站在方才吳循站過的位置,黑色的身影倒影在水里,隱隱帶著壓迫感。 可開口聲音輕緩,說出的話直往人心里最柔軟的地方鉆,“老馬,有什么東西已經(jīng)超過你的生命,還有你的母親了么?” 一天一夜油鹽不進的馬睿,眼淚瞬間就被逼出了眼眶。 “你不想說能理解,這樣的抉擇對誰來說都很艱難,哪怕你昨天做出了選擇,心里也一樣還是矛盾的是么?” 馬睿別過頭去,他不怕酷刑,可畏懼眼中的眼淚,它是咸的,殺得眼睛疼。 裴修有些累,盤腿坐下,看著老馬說:“可有些步子邁出去了就收不回來了,你放棄了你自己還有你的母親,她老人家注定黑發(fā)人送白發(fā)人,后半輩子無依無靠,孤獨終老,而你今日的堅持注定會給自己的兄弟帶來麻煩,至于你的選擇,在你失敗之后,他就注定失敗,如果你認為這些犧牲都值得,你可以不開口,我直接給你個痛快。” 馬睿的頭緩緩轉(zhuǎn)回來,胸口起伏著,好似心里在掙扎。 裴修不逼他,自顧說:“朝堂中想殺秦王世子的人不做他想,即便沒有你的口供,圣上也會認定是太子,你之所以幫太子,無非是知道圣上更喜歡秦王,加上秦王有子嗣,太子很可能會因此失去繼承權(quán),所以你幫太子去殺秦王子嗣,如果秦王沒有兒子,無論他多么優(yōu)秀,圣上也不太可能改立他。” 他說一段歇片刻,“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身為白夜司的人去幫太子意味著什么?意味著圣上會認為玄月閣已經(jīng)選擇了下一任繼承者。當今圣上一心自立自強,最痛恨質(zhì)疑他的人,玄月閣在他還壯年的時候就已經(jīng)不再看好他,這等于戳了他的逆鱗。” “以玄月閣的勢力,完全有能力扶持太子提前上位,你站在圣上的立場想一下,你會怎么做?一個對自己有威脅的太子,不論他是不是有子嗣,不論圣上喜歡他還是喜歡秦王,他都注定完蛋。”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