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柳懸出宮后暫住在了蜀王府,當夜便現體衰之象。 盛明宇連夜給懸壺山莊去信,請現任莊主柳扶生來醫治。 兩日后,柳扶生趕來北都,然為時已晚,柳懸已回天乏術。將死之際,柳懸說想見見裴大人與裴夫人。 晏長風跟裴修得了信兒,連夜去到蜀王府。 病榻上的柳懸讓晏長風大吃一驚。她沒見到前幾日形容枯槁的柳懸,對他的記憶還停留在初見之時,那時的柳懸精神奕奕極具風骨,讓人印象深刻。 而此時病榻上彌留之際的柳懸比那日在牢中還衰弱,幾乎成了一具枯骨。 “怎會如此?”晏長風覺得柳懸的死相十分異樣,像被什么吸干了血肉。 柳扶生閉口不言,好似知道什么不便開口。 柳懸微微張口,氣若游絲道:“生死有命,裴夫人不必細究,我叫二位來,只是想在臨死前親口跟二位說聲抱歉,我臨死之前未能救裴大人一命,是此生最大的遺憾。” 此事是晏長風的心結,固然錯不全在柳懸,但她也不能大度地去原諒,若非看在他后來又救了裴二,讓裴二的生命維持至今,她不可能站在這里與他說話。 而裴修是看開了,人之將死,再去記那些仇怨似乎也沒了意義。 他握住柳懸的手,“柳先生也說生死有命,就不必掛懷生死之事了。” 柳懸閉目沉吟,片刻后,他用盡力氣說了此生最后一句話:“代我跟清儀說聲對不起,告訴她很好,她是難得一見的奇才!” 話音落,裴修握住的手也落了。 “父親!”柳扶生跪在榻前,痛哭出聲。 盛明宇代替柳清儀,亦跪地叩拜。 晏長風與裴修垂首而立,皆是五味雜陳。柳清儀到底沒能趕得及最后一面。 天亮后,柳清儀才風塵仆仆地趕回來。此時柳懸入棺未封,她站在棺槨前久久不言。 “小柳?”盛明宇站在她身側,滿懷擔憂,“你,你要是難受不妨哭出來。” 裴修在旁將柳懸臨終之言告知,柳清儀猛地抬起頭,眼中見了淚光。 晏長風拉著裴修離開靈堂,靈堂中只剩下柳清儀跟盛明宇。 盛明宇緩緩抬起胳膊搭在柳清儀身上,“沒有別人了,想哭便哭吧。” 柳清儀自得了消息就心急如焚,她對柳懸有怨,不止一次詛咒他去死。可當聽聞他命不久矣,她卻想要救他。 這一路她快馬加鞭,唯恐趕不及,可到頭來還是遲了一步,她心中有遺憾,有哀傷,有悔恨,復雜的感情在這句臨終遺言之前再也繃不住,她靠在盛明宇身上悶聲痛哭。 仇怨與生死不知孰輕孰重,但此時生死面前,仇怨不值一提。 靈堂內的哭聲讓堂外的人心情沉重。 柳扶生朝晏長風跟裴修拱手致謝,“家父做下大逆不道之事,多虧裴大人不記前嫌出手相救,這才讓家父體面而去。” “柳莊主客氣。”裴修扶他起身,“若有時間,還是多安撫一下柳姑娘吧。” 柳扶生嘆氣,“柳家虧待小妹良多,我理應代父彌補。” “他怎么死的?”柳清儀從靈堂出來,哭過之后,她還是那副冷漠之態,“大哥說他染病,但據我觀察不像,事到如今,大哥還有什么不能對我說的嗎?” 柳扶生看了裴修一眼,“父親生前不讓我說,如今確實也沒什么好瞞了,他一直對生離之毒耿耿于懷,先前來北都之前,在家中閉門研制瑤瓊毒草,生生耗干了心血,是靠藥物維持至今。” 在場之人皆是一愣。 柳清儀蹙眉問:“他如何種的,為何會消耗心血?” 柳扶生垂首沉默片刻,說:“是以心頭血飼養,又幾番嘗毒草,耗費心血又中毒在身,這才……” 柳清儀身形一晃,被盛明宇眼疾手快地扶住。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