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我知道了。”晏長風連日趕路,累得孫子似的,誰知道回來還有這破事等著,“我先睡一覺,你家姑爺還不知道我回來了,先瞞著。” 這個如蘭懂了,“是給姑爺驚喜嗎,您放心,我肯定幫您瞞著!” 家里放著二公子的眼線,正經是瞞不住的,但這次從葛天到葛飛,還有陳嶺,大家都默契地陪著閣主夫人做戲——大概也有幾分想看閣主好戲的成分,總之就這么瞞住了。 裴修近來確實忙,大長公主命他接管戶部,頂替原來的尚書王祉。他不想做大長公主控制朝局的佞臣,去排擠能辦事的良臣,因此一面要保住王祉,一面又盡量要迎合大長公主的意思,中間夾板當得十分心累。 他剛去喝了碗牛肉湯,與劉鶴商議著先將王祉平級外調,等日后有機會再調回來。劉鶴最近亦是艱難,大長公主對他還在考察期,他得時刻表忠心,距離實現自己的人生目標還差了十萬八千里,同是天下心累人。 今日回家沒什么期待,因為葛飛已經說了,沒有夫人的信,這幾日那丫頭不知道是不是在揚州城玩瘋了,徹底忘記給他寫信這回事,上一封還是十日前,畫了兩只母雞……不是,鴛鴦抱窩的那封。 這封信與原先不同,特意寫明了日子,不知是她隨手寫的,還是有什么深意。 他腦子空著的時候就會琢磨這事,思來想去,想不出一個日子落款能有什么深意,就想,或許不是寫給他看的,是寫給當時在場的人看的。 二姑娘不可能當著岳父岳母的面寫,只可能當著晏家大姑娘的面,她給大姑娘看一個日子做什么? 元隆二十二年,七月十八,他記得前世這會兒晏長鶯剛生下一個姑娘,無人問津。裴鈺正寵秦惠容,自然顧不上她,國公夫人只待見孫子,也不過問,就連大長公主也不甚重視,因為姑娘也不是她所求。 晏長鶯是個很有氣節但又不得不卑微的女子,她看不上裴鈺,不屑爭寵,又不得不為了大長公主去爭寵,這才導致了她最終的悲劇,倘若她能像母親那樣隱居偏院,恐怕不至于慘死。 對了,晏長鶯死之前好像是瘋了。 他之所以不確定這件事,是他沒見過活的瘋掉的晏長鶯。最初裴鈺說她瘋了,所有人都認為是說給外人聽的,好名正言順地將人關起來,掩蓋他虐待的事實。 而當時大長公主沒有余力管她,太子被廢,大長公主的舊勢力接連投靠秦王,自顧不暇,自然顧不上一顆無用的棋子,所以就無從確認她是不是真的瘋了。 他最后見到晏長鶯是在她彌留之際,當時秦王初登基,太子死了,大局已定。裴鈺掐死了晏長鶯生的女兒,又打算將晏長鶯弄死一塊丟棄。 他覺得這姑娘實在可憐,于是冒險去救,那時候晏長鶯還認得他,一直趕他走,甚至為了不讓他冒險,她自己一頭撞死在墻上,結束了生命。 是以,他最后見到的就是傷痕累累的死去的晏長鶯。 她把自己弄得渾身是傷,看起來是瘋癲之人才會有的行為,但她最后的善意又無法讓人將她跟一個瘋子聯系起來。 如果她真的瘋了,那揚州城里的傳聞或許就不是假的。 裴修之前就隱約有猜測,二姑娘身邊或許有人跟自己一樣又活了一世,只是不敢確認。假如真是晏長鶯,那一切就對得上了。 瘋瘋癲癲的晏長鶯可能說了前世的一些事情,導致二姑娘對國公府的人有敵意,也就解釋了她為何從一開始就針對裴鈺跟秦惠容。 一邊想著,他邁步進了院子。 媳婦兒不在家,院子里沒點人氣兒,他也不想一個人去睡大床,遂徑自往書房走去。如蘭在書房外候著,問他要不要宵夜,他擺手,“我吃過了,你下去歇著吧?!? 如蘭退下的時候咬唇憋著笑,她好想看姑爺被嚇到的樣子,可惜看不到。她做賊似的悄悄去正屋敲了敲門,叫姑娘起來。 晏長風這一覺睡得沉,醒來精神十足,她從床上起來,將散開的頭發隨意束起,然后去翻隨身包袱。 黃炳忠給的兩把火銃,她給了大姐一把,自己留了一把,她打算給裴二防身。 打開包袱,有封信從里頭掉了出來。這只包袱她一路沒開,必定是家里人塞進來的信,她撿起拆開,是大姐寫的。 信上交代了前世的一些事,包括秦王上位,太子身死,外祖母事敗,子孫后輩皆受牽連。這些晏長風早已有所猜測,所以沒有主動去問,畢竟大姐的情況剛有起色,且就算她徹底好了,前世的事于她也是噩夢,沒人想被提及,卻是沒想到她主動寫了下來。 唯有一事在她意料之外。 大姐說蜀王將死,裴二身體每況愈下,大限或在兩年后,讓她務必注意。 大限二字扎的晏長風眼睛生疼,她一時間腦袋空白,許久后才回過神來。 她一直以為裴二跟蜀王會因為奪位失敗而身死,卻沒想過裴二是因為身體不好。這結果比失敗更讓她難以接受。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