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此時房間里的肺癆夫人已經(jīng)脫去了披風(fēng),也摘掉了面紗,露出來的一張干枯蠟黃,再也不復(fù)往日嬌俏的臉。 農(nóng)莊里待了一年,章如煙吃盡了人間疾苦。被秦王放棄的女人下場比狗不如,住的是漏風(fēng)漏雨臭氣熏天的草棚,與豬馬羊等畜生為鄰,吃的是別人剩下的飯渣菜湯,只要不餿都是好的。 除此之外她還要下地干活,洗衣掃灑,不得一刻閑,若不是她還抱著父親來救她的希望,怕是一日也活不下去。 秦王完蛋以后,農(nóng)莊被查封,下人皆被變賣,她運氣好遇上了一個叫張喬的商賈。張喬確實是個好男人,沒有把她當(dāng)丫頭使喚,反而以妾室的名義照顧周全。 張喬問她可有想去的地方,如果有他可以送她去。她說在萊州府有親戚,張喬剛好來這邊做生意,便順路帶她過來。 不過她去的地方不能被人知曉,她打算著到了萊州府再找機會跟他分道揚鑣,誰知竟提前遇上了晏長風(fēng)這個挨千刀的災(zāi)星! 她知道晏家在各地都有暗樁,晏長風(fēng)出門多半會宿在自家暗樁,那么這個地方很可能是晏家的地盤,萬一被發(fā)現(xiàn)了就完了。 不行,她得馬上逃離此地。 正想著,張喬回來了。 “小茹,這藥是店家送來的?” “啊,是。”章如煙笑著遮掩了一下心里的慌亂,“說是能預(yù)防被傳染,你快喝了吧,整日與我在一起吃住對你不好。” “倒也沒那么嚴(yán)重,我與你避著距離,吃喝也不同碗,一直還好。”張喬也沒拒絕店家的好意,仰頭喝了下去。 章如煙不自然地抬了一下嘴角,心里盤算著如何能避開張喬逃離此地。 夜里兩人同住一屋,但不同床。章如煙睡在床上,張喬則睡地上。 終于等到夜深人靜時,章如煙躡手躡腳地從床上起來,依舊披上披風(fēng)戴好面紗,避著地上的人往外走。 可她一走到張喬身邊,他就醒了。 “小茹?你去哪?”張喬睡眼惺忪地問。 “我……”章如煙極力掩飾著慌張,“我,我想如廁。” “哦,你不要出去了。”張喬起身道,“店家準(zhǔn)備了恭桶,你就在房間里如廁,我出去。” 章如煙心里一緊,這店家未免太殷勤了,是為著防傳染還是故意如此? 不行,得快些離開此地她才安心。 “不,不了吧,在房間里怪難為情的。”章如煙的腦子飛速想著托辭,“我,我還是出去吧。” “這有什么?”張喬撐著地起身,“說了你別往心里去,店家其實是怕你……啊!” 他將站未穩(wěn)之時,頸部被刺進了什么東西,好像是刀,但他還沒想明白她身上哪來的刀時便眼前一黑,身子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章如煙雙手握刀,雙目赤紅,死死盯著倒在地上抽搐的張喬,直到他漸漸沒了聲息,這才松了口氣。方才她慌亂之下想不出什么推脫之詞,情急之中想也沒想就抽出了袖中藏著的刀。 刀是她偷的張喬的,行商在外常有危險,所以他們身上都有防身的匕首,她偷了來,他居然也沒發(fā)現(xiàn),只當(dāng)是丟了。 張喬是個好人,她本不想殺他,但現(xiàn)在殺了她心里也沒什么波瀾,莊子上歷劫似的過了一年,她什么人間險惡都見了,莫說殺人,便是叫她吃人她也咽得下去。 她擦干凈了刀上的血收好,再將咽了氣的張喬拖到床上,蓋上被子放下床簾遮住。她本就體虛,做完這一切已是手腳發(fā)軟氣喘吁吁,她癱坐在地上,拼命壓抑著將要溢出喉的咳嗽聲。 屋外寂靜如常,沒有驚動什么人,她平息之后再次走向門邊,悄悄打開了房門。 晏長風(fēng)在外面通常睡不死,一點響動就能醒,不單是她,柳清儀也是一樣。因此當(dāng)章如煙離開房間去往馬棚之時,她倆一前一后睜開了眼。 第(2/3)頁